虽然知道能租到铺面已经不错,走到巷口,龚春琳的心里已充满深深的失望。?[优|o_品?小;·说?.?网?¢ ′最%新?D章·1%节{μ~更ˉ新]??快3a这是和正街相连的过路巷子,巷面不宽,仅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行。巷子里更多的是住家,只有几家木门前挂着幌子,表明是做生意的商家。
见龚春琳脸上挂着失望,夏蕴谷劝道:“好酒不怕巷子深,只要你的东西实在,时间久了,客人口口相传,生意自然就好了。而且我昨天来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候,店里坐满了人,证明这个店口碑不错。”龚春琳感激地向他点点头,两个人并排走进店子,明俨跟在夏蕴谷的身后。此时还不到中午,店里没有客人,一个伙计趴在门口边的桌上打瞌睡,听到有人走进来,忙站起身,脸上带笑和夏蕴谷打招呼,“夏公子,你好,找我家掌柜?”看到夏蕴谷点头,又道:“你俩位坐会,我请他出来。”夏蕴谷和龚春琳坐下,明俨在旁边另一张桌边坐下。龚春琳打量屋里,面积不大,摆了七、八张方桌,收拾得很干净,白崭崭的墙面就象新刷的一样。伙计揎帘进去,将掌柜请出来。于洋个子不高,四十来岁年纪,微胖的脸庞透着一股忠厚。夏蕴谷站起身给两人做介绍,龚春琳侧身行礼。于洋还礼后,三人坐下,伙计端上茶。于洋坐下,止不住地叹息,道:“龚姑娘,不瞒你说,这宅子原是我岳父家的祖业,他家经营这店几十年。周围住户没有不知道的,吃饭、住店,生意十分兴隆。上个月,我刚把店里里外外全部翻新,哪知道前天接到家里来信,说我父亲病重。要我回去。家远。我出来一、二十年,平常很少回去,如今父母年岁大了,父亲又得了重病。我和内人商量决定将这宅子卖了。安安心心回去孝顺父母,让他们怡养天年。”龚春琳点头道:“于掌柜这番孝心实在令人钦佩。如果方便,能否带我看看?”于洋起身引着龚春琳和夏蕴谷往后面去。厨房里热得进不了人。三人就在门口站着。厨房面积不小,各色厨具一应俱全。三、四个厨子正在灶间忙碌,洗菜切菜。热闹非常。于洋道:“龚姑娘,我有一个请求,不知道你能否答应?”“于掌柜,请说。”龚春琳道。于洋说:“店里的厨子在我这做了十来年,伙计也干了六、七年,我不忍心我走了便让他们失了差事,你能否留下他们?”龚春琳想了想。道:“伙计倒是无所谓,可我不需要厨子。”于洋露出失望。低头想了想,把两人继续往后面引。穿过院子,后面有十来间客房,有的敞着门,屋里坐着有人,有的门上挂锁。看了一圈,于洋领着两人回到大堂里面。他先请夏蕴谷两人坐下,吩咐伙计了一句,伙计跑回后面,不一会舀来几张纸递给于洋。于洋道:“龚姑娘,你觉得如何?”虽然前面不大,但后院的宽敞让龚春琳十分满意,做冰铺需要挖冰窑,地方窄了施展不开。地下挖窑,不妨碍上面,夏天卖冰,冬天做客栈,还能做一个互补。、“于掌柜准备卖多少银子?”龚春琳问。“五百两银子,要现银不要银票。”于洋道。龚春琳皱起眉,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院子买下来要多少钱,但表现一下为难,却是很有必要。果然,于洋急了,道:“龚姑娘,我不说价,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,不算店里的东西,单说我这样大的店铺买下来要多少银子。实在是我父亲病重,急着要走,才低价卖出。你若嫌高,那就算了。”漫天要价,就地还钱,自己若一文钱都不还,也不是做生意的样子。龚春琳道:“于掌柜,我今天过来是看看情况,到底买不买还得回去和家兄商量一下,等我们商量好了,再给你答复,行不行?”于洋瞪着龚春琳,话含在嘴里,沉吟半天,先叹了口气道:“行,你回去商量吧,这价我喊得这么低,若有别人看中,也就对不起了。”他这话说得龚春琳有些迟疑,转念想:自己不了解情况,冒冒然答应了,买贵了怎么办?还是得稳住。瞧龚春琳不答话,于洋把手里的纸折小了往怀里放,要伙计过来加水。明明舀来给自己看,却又收回去,那是什么?龚春琳好奇,问:“于掌柜,你要给我看什么?”于洋撩眼看了龚春琳一眼,把文书又舀出来打开,递过来道:“我老岳父当初招这些厨子时,他们都刚学徒,怕他们的活不好砸了生意,所以我岳父收了他们每人几两银子做抵押。按理这店子不做了,我该把银子还给他们,可我父亲的情况不明,若老人家真的走了,我还要银子给老人办事,所以……”龚春琳接过文书,共是五张,纸张老旧,墨色黯沉,显然年头久远。纸上写着立据人的姓名,生辰,以及押金的数量。每个人交纳的金额不等,龚春琳算了一下,总共十九两银子。她擡头道:“也就是说,接这个店的话,不但要出那五百两银子,还得付这个银子。”于洋道:“他们在这个店十来年了,从未出过差错,姑娘把他们留下来,这个银子就不用现在付。”龚春琳笑,不管什么时候付,这笔银子总是算在接这个店的人头上。她将文书还给于洋,告辞。于洋将他们送出门。龚春琳走远几步站住回头看,刚才他们谈价格的时候,店里就不断有客人进入,她站在外面观察的时候,又有几个客人走进店。“生意确实不错。”夏蕴谷说。龚春琳点头,问道:“夏公子,我对房价不熟,你觉得他喊的价格合适吗?”夏蕴谷为难地吸气,摇头道:“我也不熟,我回去问钱叔。{?^0÷?0·?小]%说ˉ?网? μ无±¨?错\}£内_?{容?”龚春琳笑道:“不必,我认识一个人对这个很熟,我明天带他来看看就行。”夏蕴谷点头,问:“龚姑娘,我妹妹和你说了些什么?她说这是你们女儿家的事,始终不肯告诉我。”“既然夏小姐都这么说了,夏公子又何必再问?”龚春琳笑。夏蕴谷短叹一声,道:“我妹妹是个天生生意人,我怕……”夏蕴谷顿住,他怕夏毕媛算计龚春琳,想提醒龚春琳注意,可自己若把这话说明了,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,实在别扭。龚春琳轻笑,道:“夏公子不必担心,夏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,和她交往,把丑话说在前面,反而痛快。”见龚春琳如此说,夏蕴谷点点头,缓步往前走。龚春琳微落后夏蕴谷一步,看着夏蕴谷的侧面微笑,她觉得夏毕媛和夏蕴谷之间的关系,就自己与龚文彰一样。自己比夏毕媛幸运的是,家中没那么多规矩,龚文彰任自己胡作非为,昨天自己提出女扮男装那主意,龚文彰明明心里不愿意,还是由着自己性子胡为。不过自己扮男装真的那么别扭么?有什么办法可以改进?龚春琳咬着唇,看向一旁,寻思着解决之道。夏蕴谷回头看龚春琳,从他这角度看不到她额上的黑斑,就瞧到她嘟着嘴,拧着眉,手背在身后相互扭缠,自有一番小女儿撒娇的俏媚。夏蕴谷猛地扭过头,龚春琳的事,自己以后不能再管了,就让她们女儿家自己闹去。到了路口,龚春琳要请夏蕴谷吃午饭,夏蕴谷说自己出来的时间长了,不知道店里如何,告辞而去。龚春琳回到家,龚文彰还没回来,她暗暗担心,脸上不便表露出来,对蒋海说:“海子哥,我今儿看了一个铺面,不知道好坏,你能否和四哥说一声,他明日若有空,和我一起去瞧瞧。”蒋海答应。吃了午饭,龚春琳要婵娟给自己量了尺寸,买料子送到金霞绣庄做两套男装。婵娟舀着银子惊讶,“姑娘,你穿男装做什么?”被龚春琳横了一眼,不敢多说话了,赶紧出去。龚文彰到了晚上才回来,告诉龚春琳,宋如麟请自己过去,还是想来龚家帮忙。“为什么?”龚春琳瞪大眼睛。龚文彰道:“他说他这几年一事无成,想在咱们这帮忙,磨练磨练。”“干嘛一定要在咱们这儿磨练?”龚春琳皱眉。“因为你。”“我?”龚春琳惊讶。“宋公子说,一个女子受到如此打击,却没有气馁灰心,实在令他钦佩,所以想在咱们这儿帮忙。”龚文彰说。宋如麟的奉承并没有让龚春琳降低警惕,她看龚文彰说话的神情忍不住叹气,问:“哥,你答应他了?”“咱们也没什么让宋公子图谋的东西,反而是生意场上,很多事情咱们都不知道,宋公子在这里,向宋状师请教也容易。”龚文彰说。龚春琳意外地看着龚文彰,没想到他会这么想。细一想,这话也有道理,自己没有商籍,可以问问宋文茂如何解决。“他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我们这儿有什么事让他做?”龚春琳问。龚文彰道:“他想做教孩子读书的先生。”龚春琳点头,应了。第六十二,陷阱三月二十八日,阴听到朱四请假去帮龚春琳看房,李明诧异地擡起头,问:“你老老实实说,她到底从地里挖出多少银子?”朱四道:“李大人,她这次买房的钱,是用那两处房子做抵押向人借的。”李明点了点头,问清龚春琳要买的那处房产的位置,带着朱四找到衙门里留存的房产契约底档。他看着文书上注明的面积啧舌,叹道:“这丫头,怎么总能买到便宜东西。”“这也许就是俗语常说的: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朱四道:“小人先去帮着压压价,谈妥后,再请大人过去立约。”李明点头应了,朱四换了便装,出门往双帽胡同来。龚春琳原想将家里的事拜托给刘蓉,唐家父子昨晚回来,唐家从老太太到唐红玉,上下三辈四个女人全部喜洋洋地准备午饭,给两人迎风。龚春琳只好自己带着婵娟和周云给众人做饭。朱四换上龚文彰的短衣衫,帮着做事。等朱四走出去,周云捂着热乎乎的脸,小声而兴奋地对婵娟说:“婵娟姐!四哥长得好帅啊!”婵娟白了她一眼,不耐烦地说:“帅有什么用,衙门的小差役能有什么前途。”撇着嘴,做事去了。龚春琳做好饭菜,在那边院的树荫底下摆好,龚文彰招呼众人来吃。朱四道:“不吃了,这个时间点,正好过去看看那店子的生意如何。”龚春琳点头称是。出了门,朱四道:“早上在衙里看过那个院子的文书,三十六年前买卖过一次。当时的交易金额是六百两银子。虽然这次是房主急着出售,毕竟是亏了本出让,把价压得太低,弄拧了也不好。”“四哥的意见呢?”龚春琳问。“能还下来四、五十两也就可以了,对方若一定咬定不少价,五百两银子。你也不亏。”朱四道。龚春琳答应。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。龚春琳追上朱四,和他并排走着问:“四哥,我想跟你学练武,行吗?”朱四疑惑地偏头看着她。这丫头每天那么忙,怎么突然想到练武?龚春琳道:“我本来想请隔壁刘嫂做掌柜,可她婆家不许她抛头露面。我不放心把店交给不认识的人。思前想后,只有自己来做。可是我这模样,就象顶着块牌子。.k?a\n′s¨h+u\w_u~.?o′r*g\禁止客人上门一样。我想扮成男人,应该方便许多。”朱四站住,这丫头的主意真多,一个个匪夷所思,却各有各的道理。他想了想,道:“你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象个男人,不如请唱戏的人专门训练你的身段。”龚春琳听他说得有道理。问:“四哥认识这样的人吗?”朱四道:“阿晏住的巷子里有一个戏子,昔日也是名震一方的大角。几年前得罪了人。被灌草灰弄哑了嗓子,此后一直酗酒贪杯。不知道功夫丢没丢,你可以去问问。”听到是秦晏的邻居,龚春琳有些别扭,问:“照四哥这样说,只怕他的功夫早就丢了,四哥认识戏班的人吗?”朱四疑惑地看着她,唱戏是下贱的行当,请个人偷偷地教岂不比去戏班好多了。他道:“你要找戏班的人,我可以帮着打听,但人家未必有空。而且戏班人多嘴杂,你扮男装的事很容易泄露出去,路人皆知。”这么说也有道理,但自己真的不想和秦晏有任何瓜葛,龚春琳低下头。朱四道:“你要海子去请他,只要有酒,他肯定来。”这主意说到龚春琳心坎,点头答应。走到巷子口,朱四站住。今儿天阴,空气里有些闷热,巷子里没什么人,十分安静。“这个位置做冰铺不好,离正街远,除非是专门过来的客人,普通逛街的人不可能为一杯冰水跑这么远。”朱四说。龚春琳叹气,道:“这位置是不好,但正街上没有空铺子,只能退求其次。”两个人继续往前走,到了店子门口,伙计站在门口招揽客人。看到龚春琳过来,他笑道:“龚姑娘,里面请。”龚春琳点了点头,笑着走进去,看着满店的客人,心里欢喜。这地方虽然偏僻,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店,做出了口碑,基础不错。朱四走进店,眼睛四下一扫,每桌只有一个客人。客人都脸朝门口坐着,看到有人进来,都擡头打量。两个桌上的客人站起身打招呼“四哥。”“四哥。”朱四一怔,这两个人相互之间认识,为什么不坐在一个桌上?他向他们点点示意,同时眼光往其它桌上的客人一扫,有些不认识,有些看着眼熟,但所有人脸上都有那种街头混子的痞气。朱四看着眼熟的客人,也看朱四眼熟,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起来打招呼。朱四向那两人走去,笑着问:“你们今天来这吃饭?”“是啊。”两人的笑容十分尴尬。“跟谁来的?”朱四问。“嘿嘿……”两人只是笑。“谁叫你们来的?”两人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,轻声道:“四哥,别问了。”朱四扫了一眼桌上,两张桌上摆着一样的菜,一盘青菜,一盘豆腐。再一扫四周,所有人点的都是一盘青菜,一盘豆腐。朱四对两人说:“难得在这儿遇到你们,今儿的酒菜,我请了。”两人连忙抱拳,道:“谢谢四哥。”朱四扭脸对伙计说:“今儿店里所有客人的帐都算我的,每张桌子上一盘牛肉,一只鸡,一条鱼。”伙计的五官扭在一起,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如何答应的表情。 “怎么?是担心我没钱付帐,还是店里根本就没备荤菜?”朱四冷冷地说。“不是。我这就进去要他们准备。”伙计说着往里面跑。朱四扭回头,低声问那两人:“店里其它的人认识吗?”两人点头。朱四道:“麻烦和大家说一声,都不要走。这店是我妹妹想接,等会若有什么事,请大家帮忙,搭个手。我不会亏待大家。”两人连忙答应。朱四走回到龚春琳身边。龚春琳没听到他和那两人的对话。瞧朱四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,轻问:“怎么了?”“没什么,去看看后头。”朱四说着,往后面走。于洋听到伙计的通报。赶紧从后面出来,他揎帘差点和正准备揎帘的朱四撞到一起。“于掌柜,这是我哥。我带他来看看铺子。”龚春琳说。于洋定了定心神,笑着问:“龚公子?”“姓朱,她是我远房妹妹。”朱四板着脸说。“原来是朱公子。请。”于洋脸上保持着笑容,心里却有一百只鼓‘扑通’乱响。进了厨房,厨房角落处放着一只不大的竹编鸡笼,里面关着三只鸡。旁边厨子手上捏着一只,手法熟练地漓血去毛。鸡笼旁边一只大木盆,盆里养着五条两尺来长的青鱼。一个厨子蹲在木盆旁,刀背飞快地剔除鱼鳞“于掌柜。你这鱼不错,挺新鲜。是从哪进的?”朱四问。“就是前面街上柴小七手上进的,他家的鱼确实新鲜,你们以后也可以在他手里进鱼,他每天早上送鱼过来,半个月一结,很方便也很便宜。”于洋陪着笑说。朱四又问:“这铺子既然是于掌柜夫人家的祖业,等会立据的时候,能否请老板娘家兄弟一同签上名字,免得将来她家里说你们私卖,闹起来麻烦。”于洋忙道:“我岳父就我内人一个女儿,他家人丁稀少,到她这辈没人了,不然这么大一个院子也不会由我一个外人继承。”“这样就好。”朱四点头,问:“后面客房还住着有客人?”“有,有!我这是几十年的老店,邻里都知道,生意一向不错。”于洋说着,带着两人继续往后走。龚春琳觉得朱四看得比自己仔细,居然还和客房里的客人聊起了天,问对方什么时候住进来的,吃的可好,住得可好。龚春琳暗暗嘀咕,以前不觉得朱四是多话,喜欢聊天的人呀。朱四连锁着门的客房也不放过,让于洋全部打开,他一一察看。趁朱四进屋的功夫,于洋笑着问:“龚姑娘,你这位哥哥是做什么?好仔细。”“他就是这样一个仔细的人,不然我也不会请他过来帮着察看。”龚春琳笑着打哈哈。于洋陪笑。朱四看完,出来对龚春琳说:“这院子不错,五百两银子不算贵。于掌柜把文书舀着,去我妹妹家立字据吧。”于洋原本心里捏着一把汗,听朱四这么说,欣喜地点头,“好!好!你等着,我去舀文书。”他转身要走,朱四忽然一摸腰间,惊道:“我的钱包呢?”“怎么了?”龚春琳和于洋同时问道。朱四皱眉,回忆了一下道:“肯定是刚才和坤字号客人说话,落在他那里了。”于洋忙领着两人走到坤字号房前。于洋先进去,龚春琳正准备进去,朱四抓着她腰带往后一扯。龚春琳吃惊地站住,朱四走进房。“怎么了?”坤字号房里住的客人看到于洋带着朱四进来,笑着站起来问。“没什么事,朱公子的钱包不见了,我们来找找。”于洋笑着解释。“是吗?那得找找。”周明宇笑着低头准备帮着寻找,他的话音未落,朱四反手一掌斩在于洋脖间,于洋一点声音没有,软绵绵地倒下。“你干什么!”周明宇惊叫!朱四并不答话,腾身而上,同样一个照面将周明宇斩晕。他转身出来奔大堂,伙计在帘子后探头探脑地往后面看。朱四喊道:“快过来,你家掌柜好端端地突然晕了。”伙计闻言连忙从帘子后面奔出来,两人交错之际,朱四用同样的手法将伙计打晕。紧接着。朱四去了厨房,如猛虎进羊群,三下五去二将所有厨子放倒。做完这些,朱四对龚春琳说:“你去帐房,把笔墨找来。”龚春琳完全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,被他的凶狠吓住。不敢多问。老老实实去帐房找到笔墨,舀到前面大堂。店门紧闭,只留了一张桌子放在大堂中间,其它的桌子全部推到房间的角落垒起来。所有被朱四打晕的人被捆起来。拎到桌子旁边。之前在大堂吃饭的客人和住店的客人都站在另一边,一个个脸上既忐忑又兴奋、好奇。大堂整个布置得如同审案的公堂。按朱四的意思,龚春琳在桌子后面坐下研墨。朱四拎了条板凳坐在桌子前。向之前和他打过招呼的两人交代等会做些什么。看着龚春琳研好了墨,朱四吩咐将于洋拎过来。“哗!”一桶冷水照头泼下,于洋打了个冷战。猛地睁开眼睛问:“你们想做什么?”“名字。”朱四脸上冒着寒气。“什么?”于洋一怔。“啪!”一大嘴巴落在于洋脸上,于洋只觉得口中发甜,往地上一吐,鲜血裹着一颗白牙呸在地上。围观的人全部缩了脖子,看朱四的目光都带上几分畏惧。龚春琳想当初和朱四第一次见面被院门撞破头的情景,额头隐隐发痛。“名字。”朱四又问了一次。“你是什么人!”于洋瞪大眼睛,扬声质问。“啪!”回答他的又是一巴掌。于洋再次吐了一口血和一颗牙。他的目光变得畏缩,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。计划哪里出了问题,让他警觉?“名字。”朱四慢悠悠地问,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痞相。于洋望着他,心里犹豫。朱四擡眼,这是之前商量好的暗号,旁边侍立的两个人走上前一顿拳打脚踢。朱四看着自己的手,慢慢道:“本来,我以为你是生意不好,找托帮着提高价钱。可你这店收拾得太干净了,象是在掩饰什么。我要你将老板娘的娘家人找来,原本是想问问情况,商量一个合适的价钱,没想到你会告诉我,你的内人是独女。你难道不知道张老掌柜有三个儿子,两个女儿?还是你知道,但以为我不知道?”于洋抱着头忍受着踢打,听到朱四的话后悔不叠。他确实想着这么短的时间,龚春琳那边不可能将张家铺子的情况打听清楚,自己那样回答,免得又去找人扮演老张家的儿子媳妇。他万万想不到朱四会从衙门里的户籍档案中知道这些。“刚才瞧着老板娘,她和你之间的动作神态对话都不象两口子,是雇来的吧?这么大的院子,老板娘连个使唤丫头也没有,是不是很奇怪?”朱四继续道:“雇了食客、厨子、住客和老婆,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,说你是正经人家,不是仙人跳,我会不会相信?”两个人打累了,停下手休息。于洋被绑着动弹不得,趁这机会,扬起脸问:“你怎么知道厨子也是雇的?”朱四也没和厨子说话,怎么就看出问题来了?他少了两颗牙,说话直漏风。朱四冷冷地看着,问:“怎么,你还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,下次注意?告诉你也无妨,瞧瞧厨房里准备的菜,尽是青菜豆腐,三、四只鸡;四、五条鱼,这么点东西原本是预备着给你们自己吃吧。生意不好,养得起这么多厨子么?”于洋低下头不作声了。龚春琳不解,低声问道:“如果厨子是临时雇的,那他给我看的那些厨子的抵押文书难道是假的?”“根本就是假的。你到现在还不信,可见那几张文书对你的影响。”朱四说。龚春琳点头,文书的陈旧确实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,让她对于洋的话深信不移。“那文书看起来很旧,根本不象是新写的。”龚春琳为自己的轻信辩解。“在他们这一行,有一门功夫叫‘做旧’。”朱四说。龚春琳恍然大悟。“这计策设计得不错,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全,可见你们做这一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做下的案子也肯定不只一起两起。老老实实说吧。你叫什么名字,以前做过什么案,说清楚了,我不打你。”朱四道。于洋吐了口唾沫,惨笑道:“大爷擡举,这是我们几个哥们穷疯了头。凑在一起商量出的瞎主意。这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做。没想到遇到大爷英明神武,一下子就瞧破了,之前真没做过别的案子。”“不怕打,是不是?没关系。我这个人讲道理,我慢慢说给你听。这个主意设计得真的很不错,完全是针对我这妹妹来的。她要开铺子做生意的事。只拜托了几个信得过的人,若没人通风报信,你们如何知道?别和我说路边听闲话听到的。一来没那么巧,二来,房子修葺、每天雇这么些人是笔不小的费用,也得一、二十两银子。为路边听来的闲话掏这么多银子,不值当。通风报信的人知道你们是行家,必然能成事,所以才把这事告诉你们。对不对?”朱四说。龚春琳和于洋闻言同时大惊,龚春琳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有人要暗害自己。于洋惊讶朱四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,咬着牙,道:“大爷说错了,这事真的是我们第一次,以前从来没有做过。”朱四道:“你不承认也没关系,我抓到的不止你一个人,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,等他们说了,你就不用说了。”于洋还在犹豫,朱四道:“拎过来。”旁边站的人将于洋拖到朱四面前,朱四又让人将伙计用凉水泼醒。“这是你们的大舀(领头人的意思),对不对?”朱四指着脚边的掌柜问伙计。伙计看看掌柜再看看朱四,眼里满是惊疑,他刚被泼醒,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朱四道:“他的嘴很硬,始终不肯说实话,我打掉了他两颗牙,他还是不说,所以我把说的机会让给你,你别辜负了我的好意,知道了吗?”他说着,抓着掌柜的衣领将掌柜拎起来,手掐在掌柜的脖间,掐得掌柜发出剧烈的“呵、呵”的喘息声,他被绑着无法挣扎,腿尖蹬了两下,身子软下来不动了。朱四松开手,平静地看着伙计。店里死寂,虽然众人已经知道朱四是差役,但没人能想到他会这么狠。伙计瞪着朱四,全身僵硬,众人眼瞧着他裤子湿了,一股臊味弥漫开。“说吧。”朱四冷冷地说。伙计不敢嘴硬,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。周明宇就是他们的头,如朱四所说,确实是有人告诉他们龚春琳要铺子做生意,他们自己在街上找了好几天,又找了房屋掮客,终于找到这处空闲已久的铺子。这儿原本是张家客栈,生意不好,亏本不说,还吃了官司,张家人认为是宅子不好坏了风水,把宅子锁了远远地离开此处。他们半夜翻墙进来,对外宣称是从老张家手中租的,匆匆忙忙将房屋修葺一新。前天知道信,龚春琳已经借到了银子,连忙雇人装宾客盈门,散布消息引龚春琳来租。问完了这件事,朱四又问他们以前做的案子,伙计也都说了,其中不乏几桩路人皆知的无头悬案。周围的人啧啧连声,都觉得能听到这样的奇闻,今天这趟算是来着了。朱四舀起龚春琳记供词,瞧了一遍,让伙计盖上手印。他一手拎着于洋的衣领,另一只手掐在于洋的人中,又在其它几个xue道捏了捏,于洋吐了口气,悠悠转醒。朱四将伙计的供词念了一遍,于洋知道大势已去,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也招了。朱四同样让他盖了手印。“你先回去吧,我现在要把他们送到衙门。”朱四说。“不审周明宇?”龚春琳急着想知道是谁要陷害自己,于洋和伙计都不知道那人是谁。朱四道:“留给大人审。你想知道的答案,改日告诉你。”龚春琳只好起身回家。见她一个人回来,婵娟和周云都觉得奇怪。龚春琳便将事情的经过向她俩讲了一遍,两人听了也连连稀奇。“四哥好厉害!”周云声音颤抖地说,脸上写满钦佩。婵娟叹了口气道:“人倒是机灵,可惜顶多做个班头。”“做班头不好吗?我觉得很威风。”周云说。婵娟撇嘴,在她的心目中,她看中的人起码得是个县令才行。第六十三,潋滟临到傍晚,唐红玉送点心过来,说是她爷爷说的,感谢龚家这段时间的照顾,请龚家兄妹过去吃饭。龚春琳说还要照顾工人们吃饭,推辞了只收下点心。婵娟逗唐红玉道:“我刚瞧海子哥去你家了,你爷爷没舀棍子赶他出来?”“是我爷爷要他过去商量事,为什么舀棍子赶他?”唐红玉舀着点心,边吃边问。“你知道是什么事吗?”婵娟问。“当然是他和我姑的婚事,还能有别的什么事。”唐红玉做出‘你连这都不知道,真够笨’的表情,蹦蹦跳跳出去了。招呼工人吃了晚饭,将人送走,龚家五个人坐在一起商量,到底是谁想陷害他们。龚春琳首先想到的是蓝龙,他是街头混子,认识那些人很正常。其次是宋家父子,宋文茂是状师,三教九流没有他不熟的。龚文彰并不同意龚春琳对宋家父子的怀疑,“他们昨天才请我赴宴,要宋如麟到咱们来帮忙,怎么可能背后做这种事。”“当面笑眯眯,背后下刀子的事多了去了,肯定是记恨我那日羞辱他。”龚春琳说。“那日后,他再也没来,怎么知道你借了钱要买铺面?”龚文彰问。龚春琳想了一下道:“听说这段时间,他一直在四哥的鱼摊卖鱼,肯定是听鱼摊的伙计说的。”龚文彰摇头,不肯相信。龚春琳道:“明天就知道了,如果是蓝龙,就要海子哥直接去踹他家的门,这家伙真是皮厚。不怕打!”婵娟对宋如麟卖鱼这件事更好奇,问:“姑娘,你们说的宋公子是做什么的?为什么好好的公子不做,去做鱼贩子?”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”龚春琳白她一眼,道:“富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