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家众人左右夹击,一时间令姜兰颇感心累。!看_书^屋~ \已¢发/布+醉_新?章-結.那颗保命丸至关重要,是父亲留给她的珍贵之物,她自己都舍不得吃,又怎会轻易给别人?
何况,阮宜年并不是为了她挖心头血,伤到心脏,这与她有何干系?为何要让她承担后果?
不过寄人篱下的处境终究无奈,在尚未出嫁前,她不想与阮家闹得太僵。
她点点头道:“表哥不必担心,我会救你。”
闻听此言,阮宜年瞬间喜笑颜开,激动地说:“兰儿,能娶到你这般人美心善的妻子,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,日后必定好好待你。”
姜兰微微福了一礼,说:“表哥,舅舅舅母,我先行告退去寻保命丸。因那东西太过珍贵,我并未放在府内。”
方沛萍忙道:“快去吧,若有不便,直接告知我们,府中一切人马任凭你调遣。”
“多谢舅母。”
待姜兰离去,方沛萍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下来,继而哼了一声:“那保命丸她竟不放在府内,这是什么意思?莫不是怕我们偷了?半点不信任我们。”
阮才良揉了揉眉心:“行了,别说了。兰儿肯大发慈悲拿出保命丸救宜年的一条命,已是万幸,你莫要再说了。”
方沛萍点头:“老爷,我知道了。”
“宜年,你先好好休息吧,我和你爹先走了。”
屋子里再度陷入寂静。
阮宜年躺在床上,心口疼的厉害,但是只要一想到石月,他就满是欢喜。
可是,直到天黑也没等到石月来看他,心里有些失落,便吩咐沈众:“去看看石月在做什么。”
“是,世子。”
片刻后,沈众带石月来了。
石月一进门,眼睛便红彤彤的,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直掉:“世子……”
“月儿,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世子,听说你为我挖心头血伤到心脏,我实在自责,都想找根白绫上吊算了。幸亏沈侍卫及时救下我,不然如今怕是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“傻丫头,不必自责,你能留在我身边便好,我做的一切都值了。”
“世子,安王和老夫人会不会怪我?”
“放心,有我在,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!”
“世子,你日后可怎么办呀?都怪我害了你……”
“别担心,姜兰有保命丸,能保住我的命,我不过说了几句甜言蜜语,她就巴巴地要把保命丸拿给我了。/精/武,暁+说-蛧` ~无¨错^内?容?”
石月闻言骤然止住哭声,眨了眨眼睛:“姜小姐竟有这般厉害的东西?”
“从前她父亲是朝廷重臣,皇上和皇后极器重他们家,赏赐了不少好物。说实在的,那时连我们家都比不上。这门亲事定下来的时候,许多人还觉得我们高攀了。谁知造化弄人,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女,竟要在我们王府低声下气、看人脸色过日子。”
说起这些,阮宜年就莫名的感觉扬眉吐气。
“姜小姐确实出色,世子本就该娶这样的女子为妻。而我……不过是个孤女,如何能与她相比?”
“你可是王室之女,将来与她怎可同日而语?不要自卑,等你想起一切、与家人相认时,姜兰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。”
石月苦涩地笑了笑,垂下头。她心里清楚,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王室之女——从始至终,她都未曾失忆。
不过,这个姜兰,终究还是败在了她的手里。
姜兰带着娄可儿出府了,且要了一笔银钱说是路途开销和打点用度,这让方沛萍心里犯嘀咕,寻思着拿个药丸能打点什么?但为了不耽误拿到药丸,她还是取了一些银钱交给姜兰。
姜兰拿着这笔钱,带着娄可儿在京城里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了一番,随后去了她之前租下的小宅子。
宅子里放着不少物件,全是这段时间娄可儿购置的,她认认真真地清点了一番。
娄可儿满是担忧地问:“小姐,您不是要去拿药丸吗?怎么突然在这宅子里忙起来了?”
“急什么,我表哥又不是这两天就会死。”
“也是,世子之前那样对待小姐,确实该让他好好痛一阵子。”
到了第二日,娄可儿见姜兰要出门,以为要去拿药丸了,谁知姜兰竟和她乘坐马车来到了偏僻的山上。
她满是不解与惊慌:“小姐,来这儿做什么?”
“祭拜一下我爹娘。前段时间我被禁足,没法及时出来。”说到这儿,姜兰的眼神里满是忧伤。
娄可儿也跟着难过起来。
当初,姜兰特地请了风水大师,好好安葬了爹娘。
风水大师说,她爹娘安葬的地方极好,不仅可保后世安稳,且无论春夏秋冬都十分舒适。
当时皇帝特地厚葬了他爹。?我_得*书^城! ·哽,芯`嶵¨全′
因此他爹的坟墓相当的宏伟壮观,墓冢顶端斜斜插着半面褪色的战旗,旗杆上“姜”字绣纹虽已模糊,却仍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神道两侧,石马与武士俑分列八对。
墓前祭台青砖剥落,露出内里夯土,三只缺角的陶鼎里积满落叶,鼎身刻画的征战图已被风雨侵蚀得难以辨认。
!她娘亲坟墓前竟长出几株心形的小白花,见着这些花,她便想起母亲从前在院子里种下的铃兰花。
她娘最爱美,也最喜这些花花草草。在她记忆里,娘的屋前院子全是各式各样的花,一到夏天,便招来了各样蚊虫。
那会儿她总抱怨被蚊子叮,而娘就会温柔地用药膏帮她擦拭,一边耐心哄着说:“美丽的花儿自然会招来很多虫子,就如同美丽的姑娘,也容易遇到些歹人。”
她那时年少,不懂这话的含义,如今才彻彻底底明白。
她年方十六时,正是女人如花的年纪,可惜吸引了阮宜年这个无情无义之人。
她这朵花被狠狠摧残,如今肚子里还怀上了孩子,想想真是可悲。
她泪流满面,跪在娘的坟墓前,颤抖的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:“娘……娘,我来看你们了,你们过得还好?女儿真的好想你们啊……”
“而且女儿很快就要成婚了,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看你们。”
吐谷浑偏远,每逢年节想要来一次,恐怕比登天还难……
娄可儿并不理解这番话——毕竟姜兰和阮宜年成婚后仍住在京城,届时想来随时能来。她安慰道:“小姐别伤心了,以后我会陪你来看望老爷和夫人的。”
姜兰看着娄可儿单纯天真又真诚的眼睛,笑了笑:“谢谢你,可儿……”
姜兰含着眼泪给爹娘烧了纸,还捎上了她给爹娘写的信,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。
此时正值春天,山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,姹紫嫣红,格外好看,还有几株粉粉嫩嫩的桃花。
娄可儿十分开心,伸手去采摘这些花朵,准备编织成花环。
姜兰怀着身孕,身子格外虚弱,上山时就已累坏,如今匆忙下山,身体更是撑不住,便找了块石头坐下,拿出出门前准备好的干粮:“可儿,摘完花就赶紧过来喝点水、吃点东西。”
娄可儿回过头,扬起明媚可爱的笑容:“小姐你先吃吧,我看见那边有很漂亮的杜鹃花呢!”
姜兰温柔地笑了笑,没再说什么,低头吃了一块桃花酥。谁知这时,突然跳出几个蒙面黑衣男子。见状,她诧异得睁大双眼,手里的桃花酥也掉在地上。
“你们……”
“哟,这小美人儿长得真绝色!”
姜兰可是京城第二美人,皮肤白皙透亮,骨相极佳,即便不施粉黛,也如出水芙蓉。翠青色发带随风飘扬,更为她那双含水的眼眸添了几分风情。
她紧张地攥紧手,转头呼喊:“可儿!”却无人回应。
几个蒙面黑衣人阴恻恻地笑了:“别喊了,你那贴身丫鬟早被我们打晕抓走了。”说着便扑上来,将姜兰按在地上,“你待会儿好好伺候我们爷几个就行。”
“放开我!你们放开!”姜兰拼死挣扎,可一个弱女子怎能敌过这些人?她双手被死死按在地上,身上的衣服也被黑衣人撕扯开来。
“救命啊——”她扯着嗓子大喊。
黑衣人却不慌,反而笑得更大声:“这地方偏僻得连个人影都没有,清明一过更没人上山祭祀。你就算把喉咙喊破,也不会有人来!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,待会儿有你尖叫的时候,嗓子怕不是要哑了。”
其余黑衣人哈哈淫笑,直接脱下裤子准备施暴。
姜兰满是绝望,死死咬着银牙,一行泪水滚落。
她绝望地闭上眼,放弃挣扎。谁知此刻,按着她的几个黑衣人竟全部被踹翻在地。
伴随着一阵凄惨的痛呼,姜兰猛然睁眼,只见一个男人逆光而立,他的面容被光晕模糊,流畅锋利的轮廓却格外清晰。清风拂来,束起的长发随风扬起,挺拔身姿如伟岸山脉,长手长脚,即便身着简单黑色玄衣,也透着抵挡千军万马的气势。
待男子蹲下身,她才看清来人竟是端木洲。
她诧异眨眼:“陈公子……”
不知为何,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来,她扑进他怀里: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端木洲轻轻拍了拍姜兰的肩膀:“我一直住在你租的宅子附近,今早见你出门,便想着来看看。”
“还好……还好你跟着来了,不然的话……”姜兰指尖慌乱地拭去泪痕,声线微颤,“我的贴身丫鬟被他们抓走了。”
端木洲沉沉颔首,长臂如电扣住一名试图逃窜的黑衣人,冷锐开口:“谁敢妄动,我的剑便不长眼。”
几个黑衣人瞬间两股颤颤,扑通跪地,连连叩首:“大人饶命!饶命啊!”
“她的丫鬟呢?”
“您稍等,小的这就唤人!”一名黑衣人慌忙吹响口哨,很快又有两名同伙奔来。
见同伴被制,二人脸色骤白,转身欲逃。
端木洲手中匕首脱手飞出,精准没入一人胸口。
“我再问一遍,她的丫鬟呢?”
中刀地黑衣人捂着伤口惨嚎:“那丫头死心眼,拼命挣扎,竟从山坡滚下去了!鬼、鬼知道她现在在哪儿……”
“什么!”姜兰眼前一暗,险些栽倒,幸得端木洲及时搀住,掌心轻轻为她顺着背。
“不要急,我定能寻到她。”端木洲说罢,目光如冰刃扫向众人。
黑衣人忙不迭应道:“小的们立刻去找!”
“不必了。你们一个都别想逃,随我去官府投案。至于那丫头,自有我的人去找。”言毕,端木洲吹哨,一只雄鹰忽然自云间盘旋而下,落在他肩头。他附耳低语几句,雄鹰振翅腾空,转瞬没入天际。
姜兰看得怔住——原来这端木洲竟能与鹰隼相通?
端木洲身手了得,这些黑衣人压根不是他的对手,他抬起手就把黑衣人逐一击晕,用绳索捆了,然后驼在了马背上,随后扶姜兰登上马车返程。
马车内,劫后余生的姜兰稍微松口气,又侧头看了看端木洲,垂眸轻语:“多谢陈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端木洲唇角微扬,眼底漾起温柔笑意,如春日融雪:“既如此,你可愿以身相许?”
闻言,姜兰睫毛轻颤,眼底满是挣扎,“这……”
端木洲凝望着姜兰泛着水光的眼眸,只觉眼前人如晨露沾蕊的铃兰,脆弱得令人心颤。这样的女子若嫁与阮宜年那等凉薄之人,一定会被摧残,最终凋落。
只有他,才会花费心血去呵护这朵娇弱的花儿。
他想要给她幸福。
只是她不愿意……
姜兰咬了咬唇,轻声道:“公子大恩,我无以为报。只是……以身相许之事,还望公子不要再提。我已经快要成婚了,不过若是公子愿意的话,我一定为公子引荐人脉,助你仕途通达。”
她的爹娘虽已离世,但父亲生前广结善缘,她亦攒下些人情往来。
如今她即将远嫁吐谷浑,这些关系于她而言,以后也没有什么用。
端木洲忽然抬起她的下颚,指尖滚烫,目光如燎原之火般灼热:“除了以身相许,我什么也不想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