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兰压根不在意石月的炫耀,可一想到娄可儿如今生死未卜,她恨不能冲上去撕烂石月的嘴——世上怎会有这般歹毒的人?
石月笑着笑着,笑容渐渐僵在脸上。/墈`书!屋*晓,税!徃- !耕/薪+罪`快¨
虽说没被送去官府,但阮才良可不是好糊弄的,直接吩咐下人:“把石月拖下去,打二十板子,给我往狠里打!”
她惊慌失措地望向阮宜年,却见对方被阮才良一脚踹翻在地,又被下人拖走了。她含泪大喊“世子”,却半点用也没有。
“王爷饶命啊!”
阮才良冷笑:“若姜小姐的贴身丫鬟找不回来,保命丸也没了,宜年要有个三长两短——你就跟着他一起陪葬吧。”
“王爷!这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是姜兰把药丸放在丫鬟身上的,我只是让人去毁她名声啊!没有想过弄丢药丸,这事怪她自己!”
姜兰气得不行,怒不可遏,上前狠狠甩了石月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下去,石月脸上登时浮现五道鲜红的指印。
她整个人都懵了,瞪大眼愣愣看着姜兰——她自以为早已拿捏住姜兰,却万万没想到还会挨这一巴掌。
这口气,她若不出,这辈子都咽不下!
二十板子下去,石月疼得当场昏死过去,躺在床上气息微弱,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。
这可把阮宜年心疼得肝肠寸断,忙召来太医院一众名医为石月诊治,甚至将王府中珍藏的千年人参都取来,亲自看着入釜煎成汤药,只为让心上人能补气血。
待石月安置妥当,他便怒冲冲去找姜兰问罪。
姜兰此时根本没有留在府内,毕竟现在娄可儿仍下落不明,她一睁开眼睛就去找娄可儿了。
阮宜年见姜兰房中空无一人,更认定她这两日定是躲出去寻欢作乐,联想到气息奄奄的石月,还有命悬一线都他,他怒从心起,挥手将屋内陈设砸了个稀碎。¢午·4?看-书′ ?庚/欣!蕞.哙.
珠钗首饰滚落满地,翡翠玉镯碎成齑粉,连鎏金香炉都被掀翻在地。
阮宜年却根本不在乎这些,只觉得这样做才能让自己消消气。
姜兰连日来奔波于山脚下寻找娄可儿,今日恰在巷口撞见端木洲。
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玄色的衣裳,面容冷峻,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质。
他淡声道:“人已寻到,安置在你先前租下的宅子里。”
话音未落,姜兰已提着裙裾向宅邸狂奔。
“可儿!”
一推开雕花木门,她就迫切的大喊。
屋内,娄可儿刚饮完一碗汤药,面色已比先前好了许多。
见姜兰冲进来,娄可儿强撑着露出笑意:“小姐,我无事,你别太担心了。”
姜兰喉头一哽,泪水夺眶而出。
床帐上的缠枝莲纹绣工繁复,鎏金钩环在烛火下泛着柔光,却都不及娄可儿这抹笑靥动人。
她紧紧抱住丫鬟,半晌才哑着声道:“没事便好……”
忽而想起什么,她忙拭去泪痕,转身朝端木洲福了福身:“陈公子大恩,姜兰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。”
端木洲唇角微扬,眼尾漾起清浅笑意:“若要报答,便为我做一顿饭吧。我想尝尝你的手艺。”
这般要求,姜兰自然不会推辞。她轻轻颔首:“陈公子但说无妨,想吃什么尽管告知,我这便上街采买食材。”
“嗯……你最拿手的好菜便好。”他笑眼弯弯,可那如琉璃般清透的眸中,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黯然,他父王已经决定了,过几日便要启程回吐谷浑。
待他回去,便要筹备与和亲公主的婚事,此后怕是再难与姜兰相见。`幻-想?姬/ `追?醉?歆/漳?踕-
既然姜兰不愿跟自己走,如今他只盼能在最后的时光里,多与她相处片刻。
姜兰又望了眼床榻上虚弱的娄可儿,心道定要好好给娄可儿补补身子,这才转身出了宅子,往街市而去。
途经安王府门口时,她叮嘱看门小厮:“劳烦告知舅舅舅母,我眼下忙着找我的丫鬟娄可儿,今日便不回府了。”
小厮连连应下。待她走远,几人却交头接耳起来:
“姜小姐对那丫鬟可真是上心。”
“从没见过哪家主子这般疼惜丫鬟的。”
“我看未必。咱们做下人的身份低微,可姜小姐迟早要嫁与世子做世子妃。依我看,她这般急切寻那丫鬟,不过是为了丫鬟身上的保命丸——没了那药丸,世子可活不成。”
“正是这话。她心心念念想嫁与世子,指不定就是为了攀附权贵呢。”
“可惜世子的心思全在石月小姐身上,连咱们下人都瞧得明白,姜小姐怎就看不穿?”
“看不穿又如何?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……”
姜兰却不知这些闲言碎语,只顾在街市上采买了红枣、枸杞、当归等补身食材,又挑了些娄可儿爱吃的蜜饯果子,才拎着竹篮返回宅院。
她挽起月白袖缎,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。
因娄可儿身子虚弱不宜油腻,她先取了土鸡腿剁块,用沸水焯去血沫,放入砂锅中慢火熬煮。
待汤色浓稠如琥珀,再撒入淘好的糯米,煮至米粒开花,撒上一小把碎葱花——一碗鲜香暖胃的鸡汤粥便成了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接着,她将新鲜鲈鱼剖洗干净,在鱼身划上几刀,抹上细盐腌渍片刻,放入蒸屉用猛火蒸得透熟。出锅后淋上热油激香的生抽,撒上葱丝——那鱼肉嫩白如脂,酱汁红亮诱人,热气氤氲中香气四溢。
又取嫩白菜心切段,与焯水后的鸭肉同炖,加几片姜片去腥。待鸭肉酥烂,白菜煮得透亮,汤色清白如琼浆,只消尝上一口,便觉鲜意直抵心尖。
最后,便是她最拿手的红烧肉了。
将五花肉切成方正小块,经炒糖色、炖卤、收汁三道工序,出锅时色泽红亮如玛瑙,肥而不腻,瘦而不柴。筷子轻轻一戳,皮肉便颤巍巍地晃动,甜香混着酱香扑面而来,直勾得人流口水。
饭菜做好之后,端木洲十分诧异,这姜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,没想到厨艺这般好。
他执起象牙箸,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,刹那间眸光微亮——来京城这些时日,他尝遍了名厨珍馐,却从未试过这般滋味,甜咸交织间藏着烟火温情。
他抬眼望向姜兰,眸光柔得能滴出水来,阮宜年能娶到姜兰,当真是祖坟冒了青烟。
想到这些,心中忽而漫上酸涩,越发羡慕妒忌恨,因为心情太过于惆怅了,他索性取来酒壶,自斟自饮起来。
娄可儿今日也食欲大开,捧着碗喝了小半锅鸡汤粥,又尝了几口清蒸鱼,苍白的面色总算有了些血色。
姜兰见二人吃得欢喜,心底也跟着暖起来,只是腹中胎儿作祟,对着满桌佳肴竟半分胃口也无。
用过晚膳,暮色已浓。
姜兰与娄可儿说了几句体己话,便去隔壁厢房铺床。
刚将锦被叠好,门帘忽地一挑,端木洲带着满身酒气踉跄而入。
烛影摇红中,他额间宝石抹额泛着幽光,脸颊酡红如醉桃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,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,此刻漾着化不开的浓情。
他歪着头朝她走来,脚步虚浮,有些站不稳。
她慌乱后退半步:“陈、陈公子,你……”
“姜兰……”
他低唤着她的名字,指尖轻轻扣住她的后颈,带着酒香的唇便压了下来。
她想要惊呼,却被他悉数吞没在湿热的呼吸里。他的吻带着几分笨拙,却又极尽温柔,指腹反复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尖,似要将满腔情愫都融在这一吻中。
“陈公子……”她推拒的手落在他胸口,却被他反手按在床榻上。
他的手臂紧实有力,隔着单薄的中衣仍能感受到肌理的温热。
她如砧板上的鱼肉般无处可逃,抬眼却撞进他眼底的漩涡,裹挟着汹涌的爱意与隐忍的痛楚。
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脸颊时,心底忽然泛起涟漪。
他救了她与娄可儿的性命,若没有他,她们早已经遇害了,更不可能活着。
如今她清白已毁,还怀着孩子,就如同阮宜年之前说的,多一夜少一夜,又有何分别?
于是,她也没有挣扎,任由端木洲脱下她的衣服。
她也配合地抬起腿,勾住。
这个动作,这三年经常和阮宜年鱼水之欢,倒也习惯了……
“姜兰,嫁给我好不好?”他吻着她的脖颈,气息灼热。
她别过脸去,声音轻得像是叹息:“不行。”
这句话似是刺破了什么,端木洲浑身一僵,或许是酒醒了,又或许是他不想强迫她,良久才哑着声笑了笑。
他拾起散落在地的罗裳,轻轻盖在她身上,指尖掠过她湿润的眼角,终究只是眷恋地望了她一眼,转身推门而去。
姜兰紧紧攥着衣襟,听着他渐远的脚步声,心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她望着烛火摇曳的窗棂,良久才幽幽叹出一口气。
之后,等她穿好衣服出屋子,发现端木洲早就已经不见了,大概是走了……
走了也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