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该死!只有死了,我才能下到阴曹地府,给姜兰的爹娘赔罪!我这般苟活着,又有何用?”
“爹!您别犯糊涂!我一定会把姜兰找回来的!”
“荒唐!你以为我会相信吗?她都已经去了和亲,你还怎么找?况且我早就打听过了,是姜兰在今年二月的时候,主动前往皇宫,恳请去和亲的!就算你真找到了她,她也断不会再跟你回来了!”越说越是怒不可遏,阮才良只觉胸口一阵剧痛,似有一团火在灼烧。′墈?书·屋_ ·哽*欣^醉-全¨
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们究竟是怎么对待姜兰的?为何会把她伤得如此心灰意冷,竟走到这一步?”
听到这番话,阮宜年整个人如遭雷击,呆立在原地,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。
二月的时候?
他在心中反复呢喃着这个时间,思绪一片混乱。
没想到,距离姜兰做出这个决定,已然过去了四个月。
在这段日子里,姜兰一直将这个秘密深深隐瞒着!
回想起过往种种,她总是那般温顺,对万事万物都透着一股寡淡,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真正牵动她的心弦。
原来,是因为她早已经要离开他了.......所以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,也不在乎自己要娶谁为世子妃。
这般想着,阮宜年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,彻底崩溃。
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颤抖着,许久都无法平静下来。
他一直很笃定,姜兰除了他...... 再也不会嫁给其他人,可是.......如今......
阮宜年整个人失魂落魄,仿佛被抽走了魂魄,途经腊梅园时,那株枯死的腊梅树赫然映入眼帘,树皮干裂,枯枝在风中瑟瑟发抖。
望着这苍凉的景象,往昔与姜兰一同赏梅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+咸^鱼/看`书¨枉? `已¢发`布¨最^欣*璋`洁?
那时腊梅开得正好,暗香浮动,两人并肩而立,笑语盈盈,而如今却只剩他一人对着枯树神伤。
此刻,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,似乎都残留着姜兰的气息,廊下的阴影里仿佛还晃动着她的身影,小径上好像还留着她走过的足迹。
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,可指尖触碰到的唯有空气,那熟悉的身影,再也无法触及。
他麻木地前行,不知何时已来到方沛萍的屋子前。
推开门,屋内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。
方沛萍见到阮宜年,眼中瞬间亮起惊喜的光芒,泪水夺眶而出,声音里满是急切与委屈:“宜年,你来看我了?你快和你爹说说,让他把我放了吧,整日被关在这里,我都快要闷坏了!”
她满心都是王府如今的困境。
如今王府的万贯家财被悉数拿走,府中开支却依旧庞大,若不赶紧想出办法重新敛财,往日王府的奢华富贵便如镜花水月,再难维系.........
“娘……”阮宜年艰难地动了动嘴角,声音沙哑,“爹现在很生气,都已经病倒了。”
“你爹也真是,为了姜兰至于这么生气吗?”
“娘,是我们做得太过分了。”
“怎么就过分了?”方沛萍提高了声音,满脸不以为然,“姜兰跑去和亲,无非是觉得做妾委屈了她。但她也不想想,石月是什么身份?那可是王室之女!她怎么能比得了?要是她被封为公主嫁给你,我肯定让她做正妻!”
提及石月,方沛萍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笑意:“如今石月已经是你的世子妃,咱们王府的钱财虽然都被抄走了,不过日后靠着她,总能沾些光。!秒_章~节-暁?说*网¨ ?哽¢芯¢嶵!哙,”
她上前一步,握住阮宜年的手,语重心长道:“你呀,有时间在这里伤心,还不如去陪陪石月。她可怀着你的孩子,要是因为你的疏忽出了什么事情,你可别后悔终身!”
阮宜年抿紧嘴唇,沉默良久,最终缓缓点头。
姜兰的离去,让他心中空落落的,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肉。
他恨姜兰一声不吭地走了........
这种感觉只是无法接受被人抛弃罢了......
可即便如此,他内心深处,却依旧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。
毕竟.......石月肚子里,还有他唯一的孩子!!
他此生唯一的一个孩子。
王府后院的后门,暮色如墨,将周遭染得晦暗不明。
石月神色慌张,鬼鬼祟祟地挪步至此,她的目光如惊弓之鸟般四下逡巡,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后,才皱着眉头,满脸不耐地看向眼前的妇人。
“娘,你怎么就偷偷的来了?”
青柳撇了撇嘴,眼神里透着不满:“怎么了?我还不能来了吗?你如今都成了世子妃了,就想要直接一脚把你娘给踹了?”
“你胡说什么呢!”
“昨日你大婚时,都没让我来 ,我心里可遗憾了。”青柳压根不顾石月的慌张,絮絮叨叨地说着,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,脸上满是艳羡,“今日怎么说也要来好好地看一看这富丽堂皇的王府。”
说着,她伸手摩挲着雕花木墙,眼底尽是贪婪:“没想到我的女儿有一天也能当上世子妃,娘跟着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去青楼里卖笑,陪那些男子睡觉了,就可以跟着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了!”
她的嘴角咧到耳根,涎着笑,眼神贪婪,“之前我总盼着能给一个富商当个小妾就满足了,谁知我现在居然成了世子的岳母大人。”
石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难看至极:“过段时间我再想个办法把你接入王府,现在还不行。”
“你怕什么啊?”青柳拔高了声调,满脸的不可置信,“你都已经和世子拜堂成亲了,是他的世子妃!随便招个下人进府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?还要等什么啊?我可不想再回到那青楼了!”
“你小声点!”石月气的不行,“你要是不听我的安排,我再也不管你了!”
“行行行!算我怕了你!”青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与妥协,“那我先走一步,你可麻溜点!都把那穷书生领进府里了,却让你娘在外面苦熬,你就不怕遭良心谴责?”
话音落下,她不耐烦地扭着腰肢,转身欲走。
可就在她转过身的刹那,一道身影撞入眼帘——在那棵高大挺拔的槐树下,阮宜年静静地伫立着。
夜色浓稠如墨,将周遭尽数笼罩,唯有他的目光穿透黑暗,却似是从阴沟里窜出的毒蛇,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与冷冽。
青柳瞬间肝胆俱裂,双腿发软,连滚带爬地扑到石月身旁,声音都变了调:“月儿……”
石月下意识抬眼望去,待看清来人,心脏猛地狠狠往下一坠,“世子……”
阮宜年大步流星地逼近,直直指向青柳,厉声质问:“这人究竟是谁?”
石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慌忙辩解道:“世子,您听我解释!此人是我今日出门时,在路边偶遇的可怜妇人。我施舍了她些许银钱,她为表谢意,才寻到王府来见我。”
“你当我是三岁孩童,这般好骗?”阮宜年怒极反笑,胸腔剧烈起伏,“方才你们的对话,我一字不漏全都听进了耳中!这女子分明是青楼之人,而你,居然也是从那烟花之地出身!你不是口口声声自称王室之女吗?”
石月闻言,深知谎言已经暴露,她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,声音带着哭腔,柔弱地哀求:“世子,我肚子好痛,难受得紧……您先别激动,快带我去找郎中,等我缓一缓,再慢慢向您解释,好不好?”
她伸手拉住阮宜年的衣袖,眼神里满是恐惧与乞怜。
“别在这装模作样!立刻给我解释清楚!”阮宜年气得浑身发抖,他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娶的世子妃.......竟有着如此不堪的出身。
这要是传出去........
不......
他一定会成为笑话的,他再也抬不起头!!
“我……”石月痛苦地咬住下唇,血色瞬间从唇上褪去。
她深知事情再无转圜余地,“噗通”一声跪坐在地,泪水决堤般滑落,“世子,是我错了!我实在太喜欢你了,明知以我的出身,您绝不会真心爱我、娶我为妻,所以才编造了那些谎言……”
其实她早有预感,谎言终有被戳破的一天,只是没想到,阮宜年竟这么快就识破了一切.......
要怪就怪她娘,实在是太心急了!!
“你简直脏透了!像你这样的人,从前的时候连给我洗脚都不配!”
阮宜年胸膛剧烈起伏,他赤红着眼眶,双手死死攥成拳头,那模样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,将眼前之人狠狠掐死,以泄心头之恨。
石月听闻这番羞辱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,愈发汹涌地夺眶而出。
她抽噎着,“世子,你不要着急……上次你不是还帮我抢走了姜兰的手链吗?云妃娘娘已经承诺过我,会让她的父亲认我为女儿。到时候,我也是王室之女了。这样一来,我既没有骗你,也不会让你觉得丢人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