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喂,陈嬷嬷,您手下的人可真出息了。!w/a.n`b-e!n!t!x-t¨.!n,e¢t?今儿皇上在御书房,用了恭桶,出来就问了一句:‘今日这气味倒是清雅,用了什么?’可把管事的公公问住了。”
陈嬷嬷一听,整个人精神一震。
皇上竟然夸赞净房的气味?
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一遭。
无论是谁做的,这功劳,稳稳当当是落在她陈嬷嬷管着的净房头上。
她那张常年板着的脸,瞬间像干枯的老树皮遇到了春雨,绽放出惊喜的光彩。
小太监一走,陈嬷嬷寻到正在刷马桶的向榆。
“你!”陈嬷嬷伸出手指,遥遥一点向榆,“叫什么来着?向榆是吧?收拾你的破铺盖卷儿!搬到西头那小单间去。”
众人哗然。
那单间虽然简陋,但好歹是独门独户,干净避风,是净房底层宫女们想都不敢想的好去处。
向榆猛地抬头,赶紧跪下,“谢陈嬷嬷恩典。”
“谢什么谢?”陈嬷嬷摆摆手,但语气明显和缓了许多,“以后,你就专门负责刷洗皇上那边的恭桶。就用你那个什么……粉。给我好好弄。要是出了半点差错,仔细你的小命。”
“是。奴婢一定尽心竭力。”向榆深深福下身去。,8!6′k?a·n^s?h?u·.¨n-e*t+
当她抱着单薄破旧的被褥,推开那间小单间木门时,一股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她走进去,轻轻关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才敢长长地吸了一口气。
接下去的目标,便是高高在上的那位了。
向榆托阿萝和小路子又找了些需要的药材来。
草药很快送到了。
向榆关紧木门,一阵捣鼓,终于研制出添了新料的香粉。
向榆用小指沾了点放鼻子下闻闻,一股劲儿直冲脑门,让她忍不住晃了晃头。
她满意地点点头。
次日,向榆照常清洗皇上御用的恭桶,并用将新香料进行清洗。
向榆看着御用的金色恭桶,被送去御书房,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在嘴角散开。
萧彻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处理朝政。
可不知怎么的,今天看那些奏折,字都像在跳舞,大臣们嗡嗡的说话声也格外刺耳。
一个老臣啰嗦了几句,萧彻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,猛地一拍桌子,“啰嗦什么!捡要紧的说!”
“啪!”那一声响,吓得满屋子大臣“扑通”跪了一地,大气都不敢喘。
萧彻自己也愣住了,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,像有人在他心窝里点了一把干柴。~5¨2,s′h?u.c*h,e^n¨g`.+c`o′m¨
萧彻怕自己又疯病发作,乱杀人,匆匆抚手,退了早朝。
回到紫宸殿,那股烦躁劲儿却一点没散,反而像小虫子一样在他骨头缝里钻。
熬到晚上,躺在宽大舒服的龙床上,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。
明明困得眼皮打架,可脑子里乱糟糟的,心口像堵了块大石头,闷得慌。
守夜的宫女轻手轻脚地端来安神茶,茶杯盖轻轻磕了一下。
就这“叮”一声轻响,在皇上耳朵里却像炸雷。
他一下坐起来,一股邪火直冲脑门,想也不想,手臂狠狠一挥。
“哐当。”托盘连着那套名贵的御窑茶杯,全被扫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“滚!都给朕滚出去!”
萧彻怒吼着,胸口剧烈起伏,只觉得那股无名火烧得他浑身难受,根本控制不住。
宫女太监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
偌大的寝殿里,只剩下萧彻一个人,对着满地狼藉,还有那让他坐立不安的烦躁。
这感觉却不似之前的疯症,完全难以控制。
他睁着眼睛,看着黑暗的帐顶,第一次觉得夜晚如此漫长难熬。
净房里。
向榆正在用力刷洗御用恭桶,她算着日子,从怀中掏出另一包香粉,轻轻倒入恭桶中。
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呼之欲出。
萧彻这一夜几乎没合眼,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,只觉得脑袋里像有群蜜蜂在嗡嗡叫。
他烦躁地起身,习惯性地想去净手。
谢德海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,心里直打鼓,陛下这脸色,莫不是真的龙体欠安?
厚重的恭房门一关,萧彻刚坐下,一股极其清雅的凉香就柔柔地飘了上来。
这香气像一股清冽的山泉,瞬间冲进了他的鼻子,直透脑门。
那股盘踞在他脑子里的燥热,像是被这清泉“哗啦”一下浇灭了。
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,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。
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气,只觉得浑身舒坦,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安宁和惬意。
“呼……”
他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,靠在恭桶上,只觉得这小小的空间简直是人间仙境,根本不想出去。
谢德海在外面等得双腿发麻。
往常陛下很快就出来,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?
他急得手心冒汗,忍不住凑近门边,压低声音,“陛下?陛下您还好吗?可是龙体不适?”
里面传来皇上懒洋洋的声音,“嗯?朕好得很。此处甚好,神清气爽,让朕再待会儿。”
谢德海懵了。
神清气爽?
他使劲眨巴眼睛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打这天起,萧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。
批奏折烦了?去恭房待会儿。
和大臣议事累了?去恭房透透气。
晚上睡不着?也想去恭房闻闻那香。
那味道让他心里异常平静。
他去恭房的次数越来越多,待的时间越来越长。
这可把谢德海愁坏了。
他天天提心吊胆,跟在皇上屁股后面,看着皇上又一次次走进那间小屋子,心里直犯嘀咕,“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了?难不成是肚子真出大毛病了?可看脸色又不像啊。”
他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,偏偏皇上每次出来都一脸享受,精神头十足,让他想劝都没法劝,只能干着急。
这阵子他真是愁得头发渐白。
皇上天天往恭房跑,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,有时候甚至抱着一摞奏折进去批。
这算怎么回事啊?
他偷偷问过御医,御医们将脉象把了又看,看了又摸,最后都摇头说陛下龙体康健,并无肠胃隐疾。
可这行为着实反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