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德海跟在皇上身后,看着皇上又一次脚步轻快地走向那间小屋子,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期待的微笑,他实在憋不住了。-r`u`w_e¨n^x~s!.`c_o,m·
趁着周围没旁人,他壮着胆子,轻声问道,“陛下,恕奴才多嘴,奴才看您近日甚是喜爱此处,这恭房之中,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,让陛下如此流连?”
萧彻正伸手推门,闻言脚步一顿,眉头下意识地蹙起。
特别之处?
经谢德海这么一问,他才猛然意识到,他太着迷这股让人心神瞬间宁静下来的香气。
这让他不禁想到那个单薄又对他避如蛇蝎的身影。
他立刻回头,目光锐利地看向谢德海,“谢德海,这净房负责清扫,添置香料的,是谁?”
谢德海被皇上突然严肃的眼神吓了一跳,连忙躬身,“回陛下,是净房当值的宫女太监。具体负责御用恭桶清洁的,应是陈嬷嬷手下的人。奴才这就去查。”
谢德海不敢耽搁,一溜小跑直奔位于皇宫偏僻角落的净房。
一进门,那特有的混合气味就冲得他鼻子一皱。¢q\i!u*s-h¢u?b·a′n¢g,.¢c_o¨m`
他板着脸,直接找到正在指挥人干活的陈嬷嬷,“陈嬷嬷,陛下御用恭桶,日常是哪个宫婢负责清洗添香的,快速速带来。”
陈嬷嬷一看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亲自来了,吓得腿一软,差点跪下,脑子里倏地闪过向榆那张平静的脸。
她不敢隐瞒,立刻指向角落,“回大总管,是向榆负责的。那丫头手脚麻利,还懂些香草,老奴这才把这工作交由她负责。”
“向榆?”谢德海心念一转,这名字……
他可太熟悉了!
他顺着方向看去,只见一个穿着粗布旧衣、身形单薄的宫女正放下刷子,转过身来。
那张清秀却带着几分沉静的脸庞映入眼帘。
谢德海的眼睛瞬间发亮,心中涌起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。
困扰陛下多日的烦躁,能让他找到安宁的香粉,根源原来在这里。
“向榆姑姑。?*天/禧|\小·=说§@网$ ,;追-\最?新%章?-节§#3”
谢德海的声音都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和亲切,快步上前,“快,快随咱家走!陛下要见你!”
他看她的眼神,简直像看救星。
向榆平静地行礼,“是,谢总管。”
她默默跟在谢德海身后,走出净房,阳光有些刺眼。
紫宸殿内,萧彻正烦躁地揉着额角,那股无名火又在蠢蠢欲动。
谢德海领着向榆进来,声音带着点邀功般的轻快,“陛下,人带来了。原来是向榆姑姑,就是她负责的御用恭桶。”
萧彻闻声抬头,目光扫向跪在殿中的身影。
当看清那张清秀却透着一股子倔强的侧脸时,一股烦躁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。
果然是她。
那个胆大包天,试图不告而别的小宫女!
这个认知让萧彻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他需要她才能平静,可偏偏是她,这个当初“利用”完他就迫不及待离开的人。
一股被拿捏和被冒犯的感觉交织着烦躁,让他看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像淬了冰的刀子。
“是你?”
萧彻的声音低沉,“那恭房里的气味,是你弄出来的?”
向榆深深伏地,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,声音清晰而恭顺,“回禀陛下,是奴婢。奴婢被派到净房当值,奴婢恐怕陛下为国事忧劳,心神难安,夜不能寐,心中实在惶恐。”
“奴婢家中略通一些调理心神的香草古方,便斗胆用在御用之物上,只盼那微末香气,能稍稍纾解陛下烦忧,助陛下片刻宁神。奴婢自知僭越,罪该万死,请陛下重重责罚!”
她的姿态放得极低,身体几乎要缩进尘埃里。
萧彻盯着她伏低的背影,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在心头翻搅,让他更加坐立难安。
他强压下那股无名火,声音带着压抑的冷硬。“责罚?哼。你倒会先认罪。那香粉,你手上可还有?”
他现在急需那东西压下这该死的烦躁,至于眼前这个让他莫名不爽的女人……
先拿到香粉再说!
见萧彻如此反应,向榆心中微定。
她依旧保持着伏地的姿势,小心地从怀中掏出那个洗得发白的小棉布包,双手高高捧过头顶,“回陛下,奴婢随身带着一点自用的安神香粉。此粉效力温和,仅作安神静心之用,绝无他意。”
谢德海赶紧上前接过布包,小心地解开系绳,将那细腻的白色粉末呈到御案上。
一股清冽怡神的草木凉香幽幽散开,正是萧彻在恭房里贪恋的味道。
这香气仿佛带着魔力,萧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的杂音一时间被屏蔽,胸口那股闷塞的浊气也消散了大半。
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,“嗯……就是它!”
他再次看向依旧跪伏在地的向榆,眼神复杂难辨。
香粉带来的舒适感占了上风,但那份因她曾经“不告而别”而生的不爽,却像根细小的刺,扎在心底。
他烦躁地挥挥手:“起来吧。你这香粉,暂且留下。”
向榆谢恩起身,垂手恭敬地站在一旁。
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萧彻紧攥着那个小布包,指节都有些发白。
向榆深吸一口气,找准时机,姿态放得更谦卑,声音却清晰平稳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