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路子慌忙上前虚扶了一把,脸上血色褪尽,声音又低又急,“阿萝……阿萝她出事了。.w·o*d+e?s+c.w?..c\o\m.就是三天前的事儿。”
他咽了口唾沫,艰难地开口,“三天前,玉芙宫那位,突然就闹翻了天。说皇上御赐给她的那块顶顶金贵的羊脂白玉佩不见了。那阵仗大的哟,整个后宫都翻了。蓉贵妃娘娘哭得眼睛都肿了,一口咬定是被人偷了,皇上发了话,要彻查。”
小路子越说越快,脸上满是惊惧,“查来查去,查得鸡飞狗跳,人心惶惶。最后管事公公带着人,冲进了咱们御书房宫女住的下房,然后……”
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就在阿萝那个破包袱里,给翻出来了。那玉佩明晃晃的,谁都瞧见了。”
“不可能!”
向榆失声叫道,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,“阿萝绝不会偷东西。她是什么样的人,你我清楚,她连别人的一根线头都不会拿。”
“我们也不信啊。可……可东西就在她包袱里翻出来的,人赃并获。”
小路子急得直跺脚,“贵妃娘娘当时就指着阿萝的鼻子骂她是贼骨头。?第|¨一]?看?2书a网¤/ ¤无.]|错2,内2@容-£~几个嬷嬷上来就把她扭住了,阿萝哭喊着冤枉,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听。直接就给拖走了,关进了宫正司的大牢。那地方……”
他打了个寒噤,没敢再说下去。
宫正司大牢!
向榆浑身冰凉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那是什么地方?
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。
阿萝那胆小怯懦的性子……
“不行!”
向榆猛地掀开薄被,也顾不得伤口撕裂的疼痛,挣扎着就要下床,“我得去见她。阿萝一定是被冤枉的,我得问清楚。”
“向榆姑姑,你的伤,皇上说了让你静养。还有蓉贵妃……”
小路子吓得脸都白了,想拦又不敢用力。
“管不了那么多了。”
向榆咬着牙,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她摸索着掏出藏在枕下一个小布包,里面是她偷偷攒下的碎银子,塞给小路子,“小路子,帮我想办法,我得进大牢看看阿萝。_k?a.n?s_h`u,p¨u\.*c~o·m¨”
小路子捏着那包沉甸甸的碎银,看着向榆惨白脸上那双几乎要烧起来的眼睛,一咬牙,“好。我去试试。看守大牢的老张头,或许能通融一下。你等着。”
几块碎银果然撬开了宫正司那扇沉重的大门。
夜色浓重,向榆裹着一件不起眼的旧斗篷,被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监领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昏暗潮湿的牢道里。
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稻草和血腥气混合的恶臭,耳边是隐约的啜泣和呻吟。
终于,在一间最靠里、光线最暗的牢房前,老太监停下了脚步,用沙哑的嗓子低声道:“就这儿了,快着点,别让人看见。”
说完便缩回了阴影里。
“阿萝!”向榆扑到冰冷的木栅栏前,急切地朝里望去。
借着高处的一点惨淡月光,她看到角落里,稻草堆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。
听到呼唤,那身影猛地一颤,缓缓抬起头。
一张原本清秀的小脸此刻沾满污垢,眼睛肿得像桃子,嘴唇干裂,写满了惊惧和茫然。
当她看清栅栏外的人时,那双黯淡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光彩,随即被汹涌的泪水淹没。
“向榆姑姑!”
阿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栅栏边,脏污冰凉的小手死死抓住向榆从缝隙中伸进来的手,那力道大得惊人。
“向榆姑姑,我没有!我真的没有偷东西!我发誓!我用我全家性命发誓!”
她嘶哑地哭喊着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“那天我当完值回来,包袱就放在床头那个破柜子里。我根本没动过,我连那玉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真的不知道啊向榆姑姑,它怎么会跑到我包袱里的?我……我不知道!我真的不知道!”
她语无伦次,巨大的恐惧和冤屈让她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向榆的心被狠狠揪成一团。
她紧紧回握住阿萝那双布满细小伤口的手,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滚落下来。“我信,阿萝,我信你。这分明是……”
她咬着牙,眼底燃起愤怒的火焰。
就在这时,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,突兀地打破了牢房死寂。
“哟,本宫当是谁呢,这么情深义重,不顾圣旨禁令,也要往这腌臜不堪的鬼地方钻。”
蓉贵妃那慵懒中带着刻薄讥诮的嗓音,像淬了毒的冰针,在阴冷的牢房里骤然响起。
昏黄摇曳的灯笼光由远及近,照亮了来人。
蓉贵妃一身华美宫装,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,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,与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。
她身旁,跟着的正是尹贵人。
尹贵人拿着一条熏了香的丝帕,姿态优雅地轻轻掩着口鼻,细声细气地附和着,“贵妃姐姐说得极是。这地方又脏又臭,污秽不堪,姐姐您万金之躯,实在不该屈尊降贵踏足此地。”
她那双看似温顺的眼睛,状似无意地扫过牢内紧紧相握的两人。
最终视线落在向榆写满焦急的脸上,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,“不过嘛。倒是让咱们看了一出‘患难见真情’的好戏呢,这姐妹情深的场面,可真真是感人肺腑啊。”
蓉贵妃在冰冷的铁栅栏前站定,微微扬着下巴,“怎么?心疼了?”
她盯着向榆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,语气轻飘飘的,“想救她吗?”
她顿了顿,欣赏着向榆倏地绷紧的身体,和眼中压抑的屈辱,笑容越发恶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