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贵妃的手指优雅地抚过冰冷的栅栏,目光在向榆和阿萝之间逡巡,如同在挑选待宰的羔羊。(`[看(_书¤屋§小{说?网%- )′免|)&费`÷阅#?读ˉ}
“想救她?倒也不难。”
她红唇勾起,笑容艳丽又残忍,“本宫呢,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给你们两条路走。”
她的视线先落在向榆惨白的脸上,“向榆,你若真心疼她,想救她一命,那就乖乖认下这罪名。就说是你,眼红本宫的白玉佩,趁着来玉芙宫‘送药引’的当口,偷偷拿了去。只要你认了这偷盗之罪……”
蓉贵妃拖长了调子,欣赏着向榆骤然缩紧的瞳孔,“本宫念在你‘主动’认罪的份上,或许,可以考虑饶了这丫头一命,只治你一个人的罪。如何?”
向榆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,烧得她浑身血液都在咆哮。
她死死咬着下唇,恨不能扑上去撕烂那张虚伪恶毒的脸。
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,还要她亲口认下。
蓉贵妃的目光又转向瑟瑟发抖的阿萝,声音放得更柔,却带着更深的恶意,“阿萝啊,本宫看你年纪小,也是可怜。你若想活命,也简单得很。”
“只要你肯站出来,指认向榆。就说,是她偷了玉佩,心中害怕,暂时寄放在你那里,让你保管。你当时不知情,后来才知道那是赃物,心中惶恐,如今愿意揭发她。只要你肯指认向榆……”
蓉贵妃的笑容加深,“本宫立刻放了你,不仅无罪,说不定还能赏你点好处。ˉ±&精¥武-?.小:?1说′?网a ?-2追?最±!?新$¥章??节)总比跟着她一起下地狱强,是不是?”
“你休想!”
蓉贵妃的话音刚落,一个嘶哑却异常坚定的声音猛地响起,像一道小小的惊雷,劈开了牢房里的阴霾。
是阿萝。
她刚才还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此刻却猛地挺直了小小的脊背,那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瞪着蓉贵妃,里面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愤怒火焰。
她抓着栅栏的手指骨节发白,“我不会认!我阿萝没偷就是没偷,死也不会认这没影儿的罪!”
她喘着粗气,猛地转头看向向榆,眼神焦急又强硬,“向榆姑姑,你也不能认,那玉佩不是你偷的。你认了就是死路一条,她们就是想害死你。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替我顶这黑锅。”
平日天真怯懦的阿萝,此刻英勇得似战士。
“阿萝……”向榆被她吼得一愣,眼泪更加汹涌。
看着阿萝那张布满泪痕却异常倔强的小脸,她心如刀绞。
巨大的愧疚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,几乎让她窒息。
是她,都是因为她。
蓉贵妃恨的是她,阿萝只是被她连累的无辜羔羊。
她看着阿萝那双充满愤怒和担忧的眼睛,嘴唇翕动,几乎就要把那句“是我偷的”说出口。ˉ?′2?^¢8[?<看·?书×;网!> ?:已^¤发?±\布?|?最)新?章!$-节?
“向榆姑姑。”
她死死盯着向榆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,“我阿娘从小教我,做人要堂堂正正。头顶天,脚踏地。我绝不做小蝶那样的人,就算一死,也是活得坦荡荡,对得起天上的祖宗。”
“小蝶”这个名字像一根针,狠狠刺了向榆一下。
向榆眼中的动摇和绝望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样被点燃的坚定。
她反手握紧阿萝冰凉的手,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力量。
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用那双含泪却不再迷茫的眼睛,深深地看了阿萝一眼。
然后猛地抬起头,毫不畏惧地迎上蓉贵妃那因计划落空而变得阴沉扭曲的目光。
“好。好得很。”
蓉贵妃脸上的得意彻底僵住,随即被一种狠狠打脸的狂怒取代。
一直安静站在蓉贵妃身侧,用丝帕掩着口鼻的尹贵人,此刻才轻轻抬起眼,温柔地开口,“贵妃姐姐息怒。既然好言相劝,她们不识抬举,那也只能让她们见识见识宫正司的手段了。妹妹听闻,这里的嬷嬷们手段精妙,有七十二种法子,专治各种‘硬骨头’和‘不听话’呢。”
她眼波流转,状似无意地扫过脸色煞白的向榆,又落在牢里挺直脊背的阿萝身上,嘴角弯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,“既然向榆姑姑金贵,受到陛下圣旨庇护,但是这阿萝就没这么幸运了。”
她笑得阴森,“姐姐您万金之躯,何必亲自动气?交给嬷嬷们就是了。想来,总有法子让该开口的人,说出该说的话来。”
蓉贵妃闻言,扭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快意,她重重哼了一声,“听见了?尹贵人都发话了!还愣着干什么?给本宫动手!”
“遵命!”
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狞笑着应声,动作麻利地打开牢门沉重的铁锁。
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,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。
阿萝惊恐地后退,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,但根本无处可逃。
一个嬷嬷像抓小鸡崽一样,粗暴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,将她狠狠拖拽到牢房中央的空地上。
另一个嬷嬷则从带来的木箱里,取出几样闪着寒光的刑具。
“不。放开她!蓉贵妃,你冲我来。”
向榆目眦欲裂,疯狂地挣扎着,想要冲进牢房。
按住她的两个嬷嬷手上加力,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里,丝毫撼动不了半分。
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
那手臂粗细、浸过盐水的牛皮鞭子,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,狠狠抽打在阿萝单薄的脊背上。
“啪!”
布帛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皮开肉绽的闷响。
阿萝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,身体像被折断的芦苇般猛地向前扑倒。
鞭梢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,溅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,也溅在冰冷的栅栏上。
“啊!”
向榆的惨叫声比阿萝更甚,她浑身痉挛,仿佛那鞭子是抽在了自己心上。
每一鞭落下,都像在她心口剜掉一块肉。
“说不说?认不认?”嬷嬷狞笑着,鞭子雨点般落下。
阿萝蜷缩在地上,身体剧烈地抽搐着,咬破了嘴唇,鲜血顺着下巴流下,染红了前襟。
她死死闭着眼,从齿缝里挤出破碎却无比清晰的两个字,“不……认!”
蓉贵妃冷笑道,“再换个刑具。”
带着倒刺的木夹被套上了阿萝纤细的十指。
“收!”嬷嬷一声厉喝,两人用力一拉绳索。
“嘎吱。”
骨骼挤压声骤然响起。
“啊啊啊!”阿萝猛地仰起头,脖子上的青筋暴凸,发出惨嚎。
十指连心,那钻心刺骨的剧痛让她瞬间失禁,身体剧烈地弹跳。
“阿萝!”
向榆的嗓子已经喊破了音,汹涌的泪水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她看着阿萝那指骨几乎被夹断的双手,指甲缝里渗出的暗红血珠,只觉得肝胆俱裂。
她宁愿承受这一切的是自己。
“指认向榆,说是她偷的,寄放在你这里,快说!”嬷嬷恶狠狠地逼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