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次叹气,没再说下去。¢s_o?k~a·n_s_h+u¨./c¨o-m′
就在荷华准备询问更多有关于“覆宸”计划的细节时,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伴随着“走水了”的惊叫!
诏狱怎么会起火?
荷华心下一惊,没等她想清楚其中原因,火焰沿着潮湿腐朽的木柱、布满青苔的墙壁迅速蔓延。高温的炙烤下,青苔干涸、剥落,露出斑驳的砖石。地上的积水被火焰蒸干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“阿姊,快走!这火是冲着我们来的!”
时鸣神色焦急,迅速撕下衣角让荷华捂住口鼻。聪慧如时鸣,从声音传出的一刻,就猜出定
是他们的行踪暴露,让对手起了杀心。
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叶旭,容姬,玄止,殷苛,亦或是……冷泉台里幽居的容太后?
来不及多想,时鸣拉住荷华就要离开。荷华却摇了摇头,指了指被关押在狱中的樊离期。
“阿姊……”时鸣明白荷华的意思,有些犹豫。
“他的口供对我们很重要,带他一起走。”荷华义不容辞地道。
樊离期没想到生死关头,尊贵如荷华,会想救自己,因此听见荷华话语的一刹,眼神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惊诧。
“可……”时鸣欲言又止。
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,火焰已经蔓延到了附近的牢房。牢房里干燥的稻草与破旧的棉被,在火舌的舔舐下,瞬间化为灰烬,扬起的火星如绚烂而又致命的萤火,四处飘散。
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,荷华焦急地环顾四周,想看看哪儿能找出钥匙或者其他能打开铁门的东西。突然,她发现有一处的铁栏比之其他地方更加扭曲,角落里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。
……水?
电光火石的刹那,荷华的记忆里浮现出儿时母亲搂着自己,给自己讲述外公的趣事:
“你外公啊,一向粗枝大叶,有次打完铁忘了关火炉,直接把房子点着了。`d?u!y?u-e!d~u?.·c\o/m′等他反应过来,门都烧塌了。我和你祖母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,你猜怎么着,他灰头土脸的,从窗户里钻出来了。一问才知道,你外公把衣服浸湿,硬生生拉开了铁窗户……”
想到这里,荷华果断脱下自己的外袍,用力将它撕成两半,然后跑向木桶,将布料浸湿拧成两股绳子。在时鸣的帮助下,荷华把绳子牢牢绑在扭曲的铁栏上,一端自己握着,另一端让时鸣握紧。
“用力拉。”荷华断然道。
时鸣点头,和荷华两个人,用尽全力朝两边将铁栏拉开。
缝隙一点一点扩大,差不多能容纳半个人进出,与此同时,因为火势的加剧,铁栏烧得通红,仿佛随时都会融化,荷华的脸上满是烟灰痕迹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看到此情此景,樊离期的心里一时不知生出什么感情,注视荷华的眼神多了钦佩、感激以及……敬仰。
他终于出声:“剩下的交给我吧,我力气大,从里面拉也许可以。总之,多谢王后殿下。”
“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,想活命就抓紧时间。”荷华没有丝毫犹豫,将绳子的另一端交到樊离期手里。在两人的努力之下,“吱呀”一声,铁栏终于彻底变形,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。
樊离期猫腰从缺口里钻出来,三人争分夺秒地朝着诏狱出口跑去。愈发浓烈的烟雾里,隐约可见狱卒们惊慌失措地奔走呼喊,还没有来得及逃生的囚犯们则在牢房内疯狂地摇晃着栅栏,发出阵阵绝望的嚎叫,那声音穿透浓烟与烈火,令人毛骨悚然。
本要出了诏狱,忽而,一丝微弱的婴儿啼哭,令荷华的脚步一顿。¨优!品\小.税.旺¨ ,毋`错¨内_容`
婴儿?诏狱里……为何会有婴儿?
她不由自主地回头,却看见最早起火的那间牢房门开了一半,里面有个昏死的妇人,用身子紧紧护住一个襁褓,啼哭声正是从襁褓里传出来的。只是随着火势的剧烈,那哭声逐渐微弱,仿若游丝。
犹豫片刻,荷华终于还是一扭身,跑向襁褓的方向!
“阿姊,危险!!!”
随着时鸣的惊呼,说时迟那时快,附近的一处屋顶在烈火的重压下,发出令人胆寒的嘎吱声,一声巨响过后,轰然坍塌!
燃烧的木梁如赤红的巨蟒,从空中坠落,砸在地上溅起更高的火焰,四散的尘土与火星里,荷华怀抱着婴儿,一个踉跄,直接跪坐在地上。砸断的木梁阻隔了通道,直接将荷华与婴儿困在诏狱内。
就在荷华因为吸入过多烟尘,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着,整个人几乎要窒息的时候,突然有雪亮的剑光仿佛游龙般一闪而逝!
木梁从中间一分为二,有人大力踹开挡路的碎木块,踏着滚滚浓烟与火星疾步而来。
荷华用力睁大被烟熏而视线模糊的双眼,辨认出了来人。
……是他。
命悬一线之际,他终究还是赶过来了。
因为摇光的出现,荷华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。时至今日,她也分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——依赖?感激?还是因为结盟而产生的信任?
她只知道,有他在,她下意识会感到安心。
摇光没有丝毫迟疑,将打湿的面巾捂住荷华的口鼻,防止吸入更多烟尘,然后将她扶稳站起来,开口:
“走。”
红彤彤的火光映亮半边天空,浓烟黑沉沉地升腾而起,如一条狰狞的巨龙,在监狱上空盘旋翻滚,遮蔽了黯淡的星月之光。两人好不容易离开火场,似是想起什么,出来的一刹,摇光默不作声退到了荷华身后,唯独手里的一柄纯钧长剑,依旧雪亮如新。
由于诏狱的起火,附近居住的大部分百姓与士兵都被召集起来救火,当他们看到衣衫褴褛的王后怀抱着婴儿自火场里安然无恙地出来时,不禁楞在原地,甚至忘了议论。
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原本奄奄一息的婴儿,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,骤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喊,划破寂静的夜空。
时鸣原本在外面心急如焚,一度想要冲进去,因为这声婴儿啼哭,他率先反应过来,跪地高呼:
“天佑大宸!!”
樊离期同样跟着跪下,以更加响亮的声音道:
“天佑大宸,王后千岁!!!”
时人大多迷信,见此景象,只会认为是神迹。在两人的带动下,四周百姓接二连三地下跪,跟着他们一起高呼:
“天佑大宸,王后千岁!!!”
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唤,荷华不禁一怔,下意识回头看身后的摇光。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,摇光微一点头,目光清明澄澈仿若一泓月光。
荷华知道,这一局,无论对手在明在暗,她算是赢了。
第43章 雅音(15)【精修】你看,太阳升起……
火被扑灭之际,天已大亮,昔日古朴庄重的诏狱建筑,如今已成一大片倾塌的废墟。在黎明的晨曦里,冒出阵阵白烟。
经过统计,死者有数十人之多,甚至,包括殷苛。
看到殷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,荷华和时鸣的神色均是一变。
摇光敛眸,只是凝视着地上焦黑的尸首不说话。浓如鸦翅般的长睫密密覆盖住他眼底的神色,叫人无法辨认出他此时的情绪。
唯有荷华知道,殷苛的死,意味着什么——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只差一步,得到容姬和玄止就是指使殷苛行刺宸王的凶手,便能彻底扳倒玄止,为父王报仇雪恨。
然而如今殷苛一死,表面看是罪有应得,同时也意味着,所有线索,就此中断。还有长姊留下来的那批武器,彻底不知所踪。
就在此时,摇光突然开口:“仵作何在?”
荷华微微一愣,不知他想做什么。
摇光却只是吩咐仵作:“检查这具尸体的头骨,父王以前动怒时,曾用玉玺砸过殷苛,在他头上留下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。”
“殿下是怀疑……”荷华了然。
摇光点头:“不错,我怀疑这具尸体不是殷苛,火灾只是金蝉脱壳之计。”
正当仵作去检查殷苛尸身之际,一旁传来阵阵濒死的呻吟。
胭脂虎被烧成重伤,蜷缩在一群烧伤的犯人里,不住地哀嚎着:
“痛啊……我不想死啊……”
“我被人当泥巴一样踩了那么多年,我……我想活啊……”
她痛得在地上不停打滚,焦黑的皮肉翻卷着沾满泥尘,过路人无不厌恶地掩鼻,快步走过。
看到面目全非的胭脂虎,青芜在一旁和几个姐姐看着,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。她也是后来才知道,胭脂虎年轻时候和鹿鸣居的姑娘一样,也是饱受老鸨凌虐的妓子。
可为什么老了以后,她对她
手下的姑娘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,手段残酷到比起虐待她的老鸨,有过之而无不及?
为什么?
看到胭脂虎的惨状,青芜很想走上前,但碍于一旁的官兵,只能在人群里默默看着。最后还是荷华发现了她们,她向念薇抬了抬下巴,念薇会意后,将青芜领上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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