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华正想着该如何解决此事,回复晏婴之际,没注意璇玑已经悄悄进来。′天^禧_晓?税*王+ ·已*发?布/最_欣,彰?結¨
她站在一旁,看荷华许久都没有用膳的意思,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,于是小声唤了她一声:
“母后。”
荷华这才留意到璇玑,意识到自己疏忽,她放下竹简,看向念薇:
“吩咐小厨房上膳吧。”
说完,又转向璇玑,柔声道:“母后特意吩咐方大厨,今日给你做了你喜欢的秬黍琼泥膏和栗蓉琼浆酪,待会记得多吃点。”
秬黍琼泥膏便是黍米软糕,将黍米磨粉后蒸熟,加入上等的红枣泥揉成小块,又甜又软,非常适宜幼儿食用。
至于栗蓉琼浆酪,则是蜂蜜栗子糊,将新鲜栗子煮熟后磨粉,加蜂蜜和牛奶调成糊,甜甜糯糯,也是一道极为美味的甜点。
因为担心璇玑长蛀牙,大部分情况下荷华与小姜姬都会注意璇玑的饮食,不许厨子多放蜂蜜,平日吃点心也是定量定时,很少会多给。
听到可以大饱口福,璇玑眼睛都亮了,忙不迭点头,然后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,将头埋进荷华怀里,甜甜道:
“母后最好了。”
荷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,故意板着脸道:“你这是有吃的,就是母后最好,没吃的,就是旁人好。”
璇玑不好意思吐吐舌头,窜到长案旁乖乖坐下。
除了两样甜点外,今日的主食是金粟饭,配菜则是藿叶羔髓羹、银鲈金葵脍和鸡髓薤白糜,并一釜三珠甘露饮。
银鲈金葵脍也是璇玑喜欢的菜,它是将鲈鱼用姜葱清蒸,葵菜切碎后焯水拌入,鲈鱼肉质细嫩,葵菜滑利,搭配起来清爽可口,和羔髓羹一起吃,鲜掉了人的眉毛。
不过因为牵挂怀仁郡的事,荷华草草夹了几筷子鱼脍,喝了一小碗甘露饮后,便放下了碗筷。′咸,鱼+墈·书+ \毋^错.内!容?
她用绢帕仔细擦过唇,又用熏了桂花蕊的绿豆面子洗手,正要回到软塌上继续看奏折,璇玑突然抬起头。
她嘴里还含着半块软糕,双颊鼓鼓囊囊,活像一只小松鼠,含糊不清地道:
“母……母后,王兄有东西让朕给你。”
摇光的东西?
荷华蹙眉。
璇玑在袖袋里左掏右掏,都没能翻出来,想起什么,一拍脑门,从腰带里摸出了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一团丝帕。
荷华展开一看,发现上面只简短写了一句话:
“是耶?非耶?立而望之,偏恨其不来乎!”
偏恨其不来乎。
荷华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,唇边忽而多了一点笑。
别的不说,摇光的语气,真的像极了被君王冷落已久,不得不用尽所有手段,求宠逢迎的冷宫妃子啊。
她徐徐转身,对念薇道:
“备辇,哀家要出去一趟。”
璇玑疑惑:“天都黑了,母后您要去哪儿?”
荷华睨了她一眼,眉眼含笑:
“自然是去明华殿,好好瞧一瞧你这个好王兄了。”
————
寰宇衔月,明华殿的重重朱栏,浸润在秋霜里。
寝殿外传来更漏声,值夜宦者提的羊角灯走过窗前的曲栏,窗内铜鹤灯的火苗晃了晃,将白衣青年的身影投在素纱屏风上,恍若浮动的墨痕。
忽然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息透入雕花槅扇,暖甜袭人。
摇光放下手里的书册,取过红泥小炉上温着的陶盏,琥珀色的梨花酿映着窗外缺月,泛出冷玉般的光。
裙摆划过地面的窸窣声,逐渐清晰。~小^税′C·M/S′ ,勉·废!粤_毒\
“母后?”
他望向分隔内殿与外殿的那座黄花梨镂雕螭龙纹大座屏。
屏风的薄纱后,映出一个高鬓长裙的影子,并蒂莲的钗环随着灯火轻轻地晃动。
他微微抬高声调:“若是母后来探望儿臣,儿臣为母后温好了热酒,刚好可以暖暖身子。”
荷华总算从屏风后转出。
抬眸看去,摇光懒懒地靠在窗前的竹榻上,墨发披拂,白袍松松散散,只在腰间系着一根淡青色的软玉腰带,斜斜敞开的衣领里,露出大片光滑的胸膛,以及……
她不易察觉扫了眼他腰部以下的部位。
唔,没穿。
美色惑人,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你在勾引哀家?”
他似笑非笑,“那我勾到了吗?”
荷华站在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打量他,然后摇头:
“还不够。”
烛影摇红纱帐深。
从床塌四角延伸出的红绸如活物蜿蜒,在一阵一阵的暖香里,交叉缠上他的躯体,最后覆上他的眼睑。
他半跪在床塌中央,光裸的玉肌透着凉意,然而在暖红的灯火里,晕染开一层层绯色的薄晕。
他听见绸缎滑过肌肤的窸窣响声,比秋虫私语更教人耳热。随后,麈柄被什么轻轻踩住,他的指节无意识绞紧绸边,将金缕牡丹花纹扯得歪斜。
看到他微微动情的样子,她手里拿着他的软玉腰带,弯下腰,在他耳边低语:
“来,取悦我。”
……
云歇雨收之际,豆大的汗珠顺着摇光的额头缓缓滴落。烛光之下皓体呈辉,交错浮现着数道鞭痕,殷红似血。
荷华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,把玩他一缕垂落的黑发。
见荷华心情甚好,他试探着开口:“璇玑的婚事……”
话音未落,荷华支起身子,淡淡看他:
“殿下,你僭越了。”
他欲说还休,最终叹息:“再怎么说,我都是璇玑的生身父亲,竟连她的婚事都没有过问的权力么。”
“璇玑虽是你我的女儿,可她现在也是大宸的王。”荷华眼风扫过,表情平静,“哀家需要用她的婚事,换取安平郡的稳定,此事无需再提,更不是你能管的范围。”
她的语声冷冷淡淡,全然不复刚刚旖旎潋滟
的模样。
“你还在生我的气么?”许久,他问道。
“生气?”她蹙眉,“哀家有什么值得生气的?”
“我当初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默然片刻后,道,“抛开从前种种不提,我是真的想要迎你为后,与我生同衾,死同穴的,共享江山万里的。”
“共享江山万里?”荷华轻声重复着这句话,忽然一声嗤笑,“殿下,你口口声声说着你爱我、敬我,可每一次你将我推进危难时,可曾半点考虑过我?”
“长姊怀孕之际,你明明知道那个孩子是她和我在紫宸宫里最大的希望,却非要害得她抑郁流产,与先王离心离德。”
“我向你求助,乞求离开紫宸宫之际,你明明知道我已经被容姬逼到了绝境,却还是任由我留在紫宸宫中,最后不得不向先王摇尾乞怜,曲意承宠。”
“我好不容易登上后位,容姬给我下毒之际,你明明知道她想要陷害我,却从不曾阻止,宁可坐视我遇险,再跑去替我解毒,成全你的妄念。”
“还有你下令诛杀姬氏王族,在我被耜王俘虏之际斩杀求和的使者,违背你我约定逼我再度生子……这一桩桩,一件件,你从不曾过问过我的感受,更不曾想过你这样做,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伤害!”
她闭上眼,“殿下,你所谓的爱,不过是以我为棋子,来满足你的一己私欲。即便成为你的王后,我又能得到什么?从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王后变成一个很受宠的王后?”
唇角轻牵,露出一个讽刺的笑,“可说到底,宠与不宠,不还是在你一念之间?就像你口口声声说着如果我不愿生孩子,璇玑会是你我唯一的孩子,结果私下里偷偷停了绝嗣药,那些承诺不过是为了哄我而已。”
她反问他:“我为何要把自己的命,交在你手里?”
面对她的质问,他哑然无语。
一开始他确实想过遵守承诺,之所以后来转变主意,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当上宸王,将来更会是整个天下的王。
四五岁的小孩已经知晓世事,倘若璇玑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,倘若璇玑不成器,倘若璇玑遭遇意外,只有一个女儿的话,这大好江山,帝王之位,又当传与何人?
他总不能愧对宸国的先祖。
他以为,只要自己能保证自己的孩子皆是荷华所出,也愿意用子母蛊替她分担生育的痛苦,这就够了。
他只是没有想到,这件事会伤害她那么深。
荷华没有等他解释,她扯下一幅红绸,重新绑住他的四肢后,拿起准备多时的玉碗,一口一口将里面寒戟草熬成的汤药,喂他服下。
汤药有些烫,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顺着唇角滑落,滴在身上,像是一个又一个燎起的水泡。
刺骨的疼。
隐隐约约之间,他似乎理解了一点她的心情。
受制于人,命不由己。
何来心甘情愿之说?
一碗药喝完,她令他重新跪于床上,柔声细语地道:
“现在,哀家很满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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