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口那道刀疤隐隐作痛,他挥了挥手,命令道:
“除了主棺以外,其余能搬走的东西,全部搬走。~如~雯!徃_ -嶵-辛+漳+劫?庚-欣¢快.”
忽然,有人语声惊诧:
“大公子……这里有一幅画。画也要一并带走吗?”
摇光走上前,只看见棺椁正前方的墙壁上,悬挂着丝帛卷轴。画的应该是某个皇家园林,四周古木参天,崇山峻岭。
然而,重重山林之间,却有紫衣的女孩怀抱箜篌,抬眸盈盈一笑。
陵墓是宸桓王生前就开始建造的,因此画像完成的时间应该也很早,洁白的丝帛已经泛黄,右下角盖着宸桓王独有的印玺——没想到竟然是他亲笔所作。
摇光看完画像,再环顾四周,发现这是一个双人墓室。
就连棺椁,也比寻常棺椁宽大许多。
他明白了。
当年纾夫人以王后之礼下葬,想来这座陵墓,便是那时开始修筑。所以父王才会将它修得那样豪华,就连棺椁都要特意留出自己的位置。
什么一生一死两王后,从头到尾,宸桓王认定的王后,始终只有纾夫人一人而已。
只是她不肯接受。
许久,他挥手:“画留下。”
一个下午的时间,宸桓王的珍藏,都被摇光一扫而光。
原本大气豪奢的陵寝,此刻只剩下空荡荡的几个墓室,可谓是凄凉无比——就连穹顶镶嵌的夜明珠,摇光都让卫士拿小铲子挖了下来。
等所有的陪葬品全部运出来,摇光命人将甬道重新夯土,表面垒砌上青砖,恢复如初。
他带着十几辆车的奇珍异宝满载而归,见到荷华后,本想将宸桓王与纾夫人合葬的事告诉她,想了想,还是算了。
以荷华的性格,她若知道,恐怕会给纾夫人迁坟,并大骂宸桓王晦气,死了都不肯放过她长姊。/优¨品¨晓_税′王¢ ¢庚`欣^蕞~全_
他还是给父王一点念想好了。
毕竟百年以后,自己也是要同荷华合葬的。
看到这些陪葬品,荷华发自肺腑地高兴,除了不好变现的青铜器、漆器这些摆件以外,金子全部交给樊蓁蓁换成粮草,古董珠玉直接入国库,大大充盈了一波库存。
说真的,要不是怕宸国宗室闹腾,她真的很想叫人把所有陵寝都给刨了……
不过,宸国的王陵不能再挖,不代表……其余国家的不行呀!
晚上就寝的时候,荷华把自己的想法同摇光密语了几句,摇光想了想,道:
“耜地和黎地的王陵挖了恐怕会让丹皎难办,毕竟当地还留了不少旧贵族,可能引起他们暴动。夏地和幽京、昭京的王陵,当初云起将军就已经派人挖过一次了,再挖也挖不出什么好东西。不过——”
他话锋一转,道:“容地、郢地的王陵,倒是可以考虑挖一挖。尤其是郢地,他们向来以奢侈闻名,历代君王必然陪葬丰厚。”
荷华深以为然。
尤其是临渊君颜瑾狠狠得罪过自己的情况下。
不过话说回来,宸桓王这个混蛋,命云起将军刨了他们姬氏的祖坟,居然没有走漏半点风声,自己到现在才知道!
她恨恨咬牙,恨不得冲到栎山,亲自带人再挖一遍宸桓王的陵寝,这次连棺材也不给他留,劈了当柴烧!
荷华脑海里正胡思乱想着,忽听摇光问道:
“你想好派谁去做这件事了吗?”
飘散的思绪拽回,荷华想了想,开口:
“就派沈冉去吧。反正他去过碧落城和延夏城,知道两地的情况。¨h¨u_a,n_x*i~a*n-g.j·i+.~n+e¨t¨刚好他最近闲着,给他一点事做。”
因为郢地距离宸国更近,沈冉在接到消息后,果断先去了碧落城。
就在沈冉带着手下的将士,侦查清楚郢地王陵的具体位置,热火朝天开干后,消息不胫而走,千里外的雍国王宫,有丽人气得摔碎了一整套碧玉茶具。
“混账!宸人竟欺我郢国至此!!!”
一地莹然闪烁的碧玉碎片里,有内侍小心翼翼地宽慰对方:
“昭夫人莫要生气,当心气坏了身子。您这一胎陛下很是看重,已经许诺您,若是公子便立您为后,这个节骨眼上,您可千万马虎不得。”
听到内侍的话,丽人稍稍冷静下来。
她便是郢国国破后,带着亲信大臣和五万将士投奔雍王的郢国二公主颜昭。
原本她想凭借手下的兵马,在临渊郡割据一方,等待东山再起之日,谁知宸兵势如破竹,公子摇光更是亲自率兵二十万,将临渊郡围得水泄不通。
万般无奈中,颜昭只好在亲信的保护下,乔装成行商,连夜乘船从临阳城的港口出发,在星涟海上一路向南,总算抵达雍国的海域,再借由雍王筊的力量,将剩余的将士从临渊郡分批接走。
雍王筊而今四十一岁,王后虽为发妻,却只生下一名公主,抱养了一个庶子,早已失宠多年。见到颜昭后,雍王筊对其一见倾心,又因为颜昭手握重兵,虽为亡国公主却也是正统王室贵族出身,于是便以夫人之礼迎她为妃,顺理成章收下了她带来的兵马与臣子。
想起雍王筊的承诺,颜昭抚摸着腹部,唇边露出一丝冷冷的笑。
实际上,她根本没有怀孕。她真正的孩子,如今已经满八个月,正被郢国的旧臣与军队密不透风地保护着。
至于她为什么选择雍王筊而不是更年轻的晏王安,因为晏王生性胆小,听说他们身份后直接闭门不见,也只有雍王贪色好利,才会受她蒙骗——也不想想,她怎么可能愿意为这样的老家伙生孩子!
如她所料,在宸国发出檄文后,晏王安软骨头直接滑跪,雍王筊却仍旧硬撑着,对宸国不理不睬。
只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势,宸国究竟会在什么时候,攻打雍国呢?若宸兵过来,雍国究竟能坚持多久?
正当颜昭凝眉思索的时候,忽而窗外有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传来。
颜昭打开窗户,一只信鸽落到她手背上,琥珀色的眼睛通透而无邪,正是她与自己家臣素日里用来通信的信鸽。
信里家臣表示,她要求的事,已经全部安排妥当,只待她吩咐,立即开始。
颜昭不由得扬了扬眉。
比起宸国的威胁,她现在更要紧的,还是尽快解决雍王后和她膝下那一群公子、公主,然后,再解决雍王筊,最后,抱着自己的孩子登基。
八个月大的孩子没法伪装成刚出生的婴儿,可如果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伪装成一岁的孩子呢?
就算外人觉得有点差别,可雍王筊一死,她要指鹿为马的话,雍国之中,又有谁能奈她何?
伸手抚摸了一下鸟的羽毛后,颜昭将写好的字条卷起塞入鸟腿上绑着的竹筒内。
“去吧。”她低声说,目送着那个雪白生灵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姿容妍丽的美人淡淡转身,夜风吹过,依稀低吟。
第166章 帝颂(8)连我都成了你的手下败将。……
雍国王后姬姮最近很焦虑。
她原是晏国的公主,母亲是晏国王后,在一众姊妹里,她既嫡且长,因此即便她嫁来雍国多年,只孕有一女,雍王筊也不敢贸然废后。
不仅如此,雍王的后宫也都牢牢被她抓在手里,她名下的公子墨,都是她带到雍国的陪嫁媵妾,在她允许下生出来的,一出世就被宫人抱到了她膝下抚养。
至于其他的孩子,在姬姮的设计里,大公子生来痴傻,五公子三岁时候落水而亡,剩下的几个孩子,全是公主。
本来日子过得波澜不惊,只等着雍王筊一死,公子墨登基她就能舒舒服服当太后,哪曾想先是来了一个郢国的昭公主,被雍王筊册封为夫人,没多久就怀了身子。后来又是她的母国投靠宸国,兄长晏王安向宸王俯首称臣,惹得这些天雍王筊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。
不仅如此,宫里还隐隐有流言,说只要昭夫人的孩子一出世,是公子的话,雍王筊就会废了自己,立昭夫人为后。几名御医诊断过昭夫人的脉象后,也都信誓旦旦说一定是男丁。
因为这则传言,雍王后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。
“母后何故如此忧愁?”听见母后的叹气,三公主孟窈乖巧地伏在她身侧,两只手握成拳头,轻轻为她捶打着膝盖。
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,低声道:“窈儿,你可曾想过,若是有朝一日,母后不在了,这雍国之中,谁能护住你?”
“母后正当盛年,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?”孟窈不满嘟唇,将头趴在母亲膝盖上后,撒娇道:
“儿臣才不管雍国怎么样,儿臣只要母后长命百岁。”
“窈儿,你毕竟已经十七岁了。”凝视着女儿娇嫩的脸庞,雍王后重重叹息,“前些日子母后给你挑的那几名公子,你意下如何?其实相比于他们,还是武将更好,起码他们手握重兵,比文臣更能保护你。只是雍国未成婚的武将,大多年龄有些大,不少人还是鳏夫……”
听雍王后絮絮叨叨说着,想起那些公子与武将的情况,孟窈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厌恶之色。不过她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,慢声细语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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