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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TXT > 仙侠 > 玄金之祖 > 第17章 孤鸿溯寒

寒江之水,越往北行,越是酷烈。¢餿?飕,小¨税*徃¢ -哽.鑫′醉,全+

初时江面尚阔,浊浪排空,裹挟着断裂的巨木与惨白的兽骨,轰鸣着奔向大海。

两岸是刀削斧劈般的铁灰色悬崖,寸草不生,只有亘古寒风在嶙峋的石缝间穿梭,发出鬼哭般的尖啸。

空气冷得刺骨,吸一口,肺腑都像被冰刀刮过。

郑玄抱着冰冷的玄铁匣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覆满霜雪的江岸乱石滩上。

玄铁匣的重量压着他的臂膀,更压着他的心,每一次落脚,脚下冻结的碎石都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,如同他此刻濒临崩溃又强行绷紧的心弦。

心口的玄天剑印如同嵌入血肉的烙铁,时刻散发着灼痛,万载玄天宗的剑诀、阵图、炼器法门,还有无数破碎的嘶吼与战斗场景,如同沸腾的岩浆,在他识海里疯狂冲撞。

他必须用尽全部意志,才能勉强维持一丝清明,不被这磅礴的传承洪流彻底冲垮、吞噬。

王斩疾的状态同样糟糕。强行施展“润物无声”疏导郑玄狂暴的灵脉,几乎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水元根基。

他脸色苍白如纸,唇上毫无血色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。那柄备用的青铜长剑被他当做拐杖,深深杵进冰冷的冻土里,才能勉强支撑身体。

但他始终沉默地跟在郑玄身后半步,湛蓝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被寒风扭曲的阴影,指尖萦绕着微弱却凝练的水汽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——无论是凶残的寒江妖兽,还是更可怕的、紫剑宗可能派出的追兵。

入夜,寒风更厉,如同亿万根钢针,穿透单薄的衣衫,直刺骨髓。*欣/捖¢ \ ?榊/戦+ \已^发?布\最+新?蟑+結-两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巨大冰岩裂隙,勉强容身。

郑玄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,将玄铁匣紧紧抱在怀里,仿佛那是唯一的热源。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,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。

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深渊时,怀中的玄铁匣,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
郑玄猛地惊醒,低头看去。只见玄铁匣侧面,一个极其隐蔽、形似火焰的微小机括,不知何时弹了开来,露出里面一个更小的暗格。

暗格中,静静躺着一枚鸽卵大小、通体赤红、表面流淌着熔岩般光泽的金属球——龙血砂!旁边,还有一卷薄如蝉翼、非金非玉的暗金色帛书。

郑玄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。这是舅舅的手笔!只有谭同壁的百炼灵体和他那神乎其技的炼器术,才能在玄铁匣中留下如此隐秘的机关!

他颤抖着手指,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帛书。入手冰凉柔韧,展开,上面是舅舅谭同壁那熟悉的、刚劲有力却又不失细腻的笔迹。

没有寒暄,没有温情,只有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记述,如同他锻造法宝时的日志:

“玄儿亲启:”

“若见此书,吾命休矣。莫悲,炼器师终归火,此乃宿命。”

“汝体内剑蛟灵脉与那半枚‘玄天灵种’,皆大凶大险,亦大机缘。烈火金刀诀乃汝父所留,性烈刚猛,可暂为樊笼,压汝血脉凶性。然终非长久,待汝灵脉真正觉醒,此诀必成枷锁,反噬己身!”

“匣内‘龙血砂’,乃昔年千机阁地火室中,以妖蛟精血混合地肺毒火淬炼百年而成,内蕴一丝不灭凶煞火性。?c¨h`a_n~g′k′s¢.+c~o/m_待汝寻得父母陨落之地,以心头精血引之,或可重现金火封邪阵刹那光景,窥见当日真相一角…”

“吾穷尽心血,参悟《玄天剑经》残意,融汇谭家《断金大法》精要,创此九式‘熔金剑诀’雏形(附后)。此诀取‘烈火熔金,重铸锋锐’之意,或可为汝由‘金刀’转‘剑经’之桥梁。然此诀凶险,未至紫府巅峰、灵脉稳固,万勿尝试!切记!切记!”

“前路凶险,汝当…珍重。”

“舅 同壁 绝笔”

帛书末尾,是九幅极其复杂玄奥的运剑图谱和心法口诀。

线条凌厉如刀凿斧劈,气韵却带着一种熔炉煅烧、百炼成钢的炽热与决绝。

每一笔,都仿佛带着舅舅在地火炉前挥汗如雨的身影,带着金属被反复锻打时迸溅的火星。

“珍重…”

郑玄死死攥着帛书,指节捏得发白,那最后两个字,像烧红的铁锥,狠狠扎进他心里。

巨大的悲伤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愤怒,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腾咆哮!为什么?为什么都要瞒着他?

父母是,舅舅也是!把他当成一个需要被保护、被蒙在鼓里的瓷娃娃!这该死的宿命!这该死的灵种!这该死的…无能为力!

“呃啊——!”

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,如同受伤孤狼的悲鸣。狂暴的剑气再也无法抑制,轰然爆发!

嗤嗤嗤!

无数细碎的金色剑芒破体而出,将他背靠的冰岩切割得千疮百孔,冰屑混合着石粉簌簌落下!心口的玄天剑印爆发出刺目的金芒,与那沸腾的悲愤怒火交相辉映!

“郑师弟!守住心神!” 王斩疾大惊,不顾自身虚弱,强行催动残余水元,双手急速掐诀。

一条仅剩尺余长、近乎透明的细小水龙再次浮现,带着温润包容的“润物”气息,缠绕向郑玄剧烈颤抖、剑气狂飙的右臂。

然而这一次,郑玄体内的力量狂暴更甚以往!

那源自剑蛟灵脉的凶戾,那玄天传承的霸道,那被至亲以生命为代价隐瞒真相所点燃的无边怒火,三者叠加,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!

嗡!

缠绕他右臂的那条活体金蛟,感应到主人狂暴的心绪,猛地昂首咆哮!熔金色的竖瞳凶光毕露,身躯骤然膨胀!

不再是温顺的缠绕,而是化作一道充满凶煞之气的金色闪电,狠狠撞向王斩疾凝聚的那条细小水龙!

轰!

水龙连半息都未能支撑,瞬间被撞得粉碎!王斩疾如遭重击,哇地喷出一口鲜血,身体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冰岩上,青铜长剑脱手飞出,脸色瞬间灰败下去。

失控的金蛟剑气再无阻碍,疯狂切割着狭小的冰隙!整个冰岩剧烈震动,大块大块的寒冰和岩石崩落下来!

“舅舅…爹…娘…” 郑玄双目赤红,理智的堤坝在愤怒与传承的洪流冲击下彻底崩溃。

他猛地抓向腰间!

那里,悬挂着父亲留下的遗物——那柄仅有三寸长、却蕴含着郑乾毕生金火刀意的古朴短刀!

呛啷!

短刀出鞘!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,只有一股沉淀了二十年的、至精至纯的烈火金刀之意!刀身赤红,仿佛有岩浆在内部流淌,甫一出鞘,周围的寒气都被逼退三尺!

“给我…开!”

郑玄嘶吼着,不管不顾,将体内狂暴的剑蛟之力,混合着焚天的怒火,疯狂灌入这柄承载着父亲最后印记的短刀之中!

他要斩!斩开这宿命的枷锁!斩开这蒙蔽的迷雾!斩开这…令人窒息的绝望!

赤红的短刀剧烈震颤,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!

刀身上那精纯的金火刀意,与郑玄灌注进来的狂暴凶戾的剑蛟之力,如同水火相激,猛烈冲突!

轰——!!!

短刀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内外夹击,轰然炸裂!无数赤红的碎片如同燃烧的流星,向四面八方激射!大部分深深嵌入周围的冰岩,发出滋滋的灼烧声。

唯有一块最大的、形如弯月的赤红残片,带着一缕凝练到极致的金红刀魂,如同有生命般,“噗”地一声,狠狠扎进了郑玄的右臂!

“呃!” 剧痛让郑玄身体一僵。

那缕源自郑乾的烈火金刀刀魂,如同找到了最后的归宿,疯狂地涌入他的手臂,与那狂暴的剑蛟之力、与手臂上缠绕的金蛟、与他心口灼烫的玄天剑印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!

冰隙之内,金光、赤芒、剑啸、刀鸣…疯狂交织!郑玄右臂的衣袖瞬间化为飞灰,整条手臂的皮肤下,金红色的血管如同岩浆般贲张凸起,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!

他单膝跪地,头颅深埋,身体剧烈地痉挛着,发出野兽般压抑痛苦的嘶吼。

王斩疾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再次呕出一口血,只能眼睁睁看着,目眦欲裂。

冰隙之外,寒风卷着雪沫,如鬼哭狼嚎。黑暗,仿佛要将这方寸之地彻底吞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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