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缃屠戮村民,按照宗门律法该罚入圄犴司受刑,但你怕律法容情,没能让她立刻去死,反而会供出你有融灵引一事,干脆通风报信,将师兄弟拉入印阵,以戕害无辜同门之罪为她判下死刑。!2-疤¨墈~书`徃? -埂_辛~嶵?全!”
在白缃记忆的最后,颜渺望见那个走至近处的,江一身影。
神志不清的白盈亦将一切尽收眼中,抢夺过半块刻有其名姓的木牌作为目睹的证据。
江一欲杀白盈,却无法打破白盈以执念所筑的幻境,只能将白缃带入幻境,企图以此让白盈的执念消散,杀人灭口。
江一看着颜渺,身体止不住的瑟缩:“不是我,我没有想要杀他们,我只是……”
他的口中才发出一个字节,眉头骤然扭曲,面上浮现出痛苦神色。
一道黑印爬上江一的脖颈,将他的声音收束在喉间。
如刀刃般的符印在喉头翻搅,江一口中不断涌出乌血,只能从嗓中挤出零散的字节:“你……骗我……”
颜渺面色微变。
符印四散,带出一片鼓噪的风声。
沈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:“这是……”
“缚念印。-d_q~s?x.s`.`c`o!m!”
颜渺轻声说道。
缚念符是周家古籍中的禁术,颜渺只在周礼的口中听过一二,并未真的阅过古籍。
她不过信口一说拿来唬人,却不想一语成谶。
眼前人的□□会逐渐腐烂,灵识却将恒久困在此生最痛不欲生的一场幻境中,循环终日,不得往生。
江一的身骨软软坠下,半截竹木牌自他衣襟处滑落,掉在地上。
南岭墟弟子的腰牌是以不同种类的木材所制,木牌与白盈手中的另半截可以拼凑成一块,如今剩下半截,上面孤零零的刻着一个‘一’字。
‘江一’,的确是他的名字。
颜渺捡起木牌,起身之际眼前发花,脚步不由得踉跄。
拿过木牌的手还染着血腥气,她却恍若不觉,顺手朝口中塞了颗糖丸。
纱灯的光亮将颜渺的影子笼罩其间,霜雪气息浅淡环绕在周身。
不等碰到身后欲上前搀扶的手,她已站稳身体。
颜渺走出笼住她的那片光亮。+欣!丸`夲*榊¢栈? +追*嶵~新^蟑~洁`
腕处伤口流血不止,她回过身,任鲜血汇聚在指尖,藏在身后的手捏出一张符纸。
鲜血浸染在符纸上,悄声凝成一道利刃。
颜渺面朝向沈妄。
幻境中风雨不歇,潮湿的雨雾弥漫在沈妄的周身,将纱灯的光影映在他的眉眼。
他似乎想说些什么,睫羽颤抖间,呼之欲出的话语也被风吹散了。
颜渺眼帘微抬,良久的注视着他。
她说:“沈妄,该玩够了吧。”
“将我师尊的灵脉还给我。”
第12章
沈妄的瞳中有灯影闪动,晃晃荡荡,在阴冷晦暗的幻境中,有些灼人眼。
他的声音也晃荡荡的,带着细密的颤抖,像是隔着一层雾霭。
他说:“终于找到你了,师姐。”
颜渺的胸腔中起落翻涌,是浮动不休的脉息。
从前在宗门时沈妄总不愿这样叫她,现如今他们二人都已离开宗门,他倒叫得格外顺口些。
颜渺只犹豫了一瞬,转手间已压平心口脉息。
符纸所化的利刃骤然脱手。
利刃携风,灯影侧的衣摆被利刃削落一片。
沈妄的身形晃也不晃,让人恍惚觉得,若是刃锋对准的是他的心脏,他也只会纹丝不动立在原处。
灯纸划出一道空洞,纱灯跌落在地上,刃风压灭火光,客栈陷入一片漆黑。
幻境中,细雨未歇。
檐角雨水斜坠,水珠击打砖石的声音回荡不绝。
用以照明的微光也被符纸压灭,沈妄轻动指尖,灵力化作长索,直朝颜渺而来。
交手过多年,颜渺早将他的出手招式摸得透彻,即使如今不再以剑交手,也能顺着对方的招式猜出七八分将行的动势。
长索绕过脚踝,她躲过企图缚上己身的灵力,身移影动,转瞬绕至沈妄身后。
挂在框上的木门坠落在地,灵力偏移一寸,长索旋绕,将客栈的半面墙剥落。
砖石噼啪碎裂,扑飞的灰尘被雨水压下,潮湿的雾气争先恐后涌进客栈,湿黏黏附在人面上。
手中符纸再凝成一道利刃,颜渺闪自沈妄身后,握紧利刃,直刺向他心口。
招展的衣袖拂过颜渺手腕,霜雪气息混淆着雨雾的湿凉裹挟在周身,沈妄曲指接下利刃,指节有些泛白。
斑驳的水雾漫卷过他微荡的发,缭绕在他的睫羽。
手中利刃再难向前半分,颜渺眼睫微敛。
沈妄站在她身前,身影遮过自倒塌墙壁倾颓而入的细雨。
仅有的光自他身后照落,照进颜渺的眼中,只余寸缕。
她的瞳孔映出身前人疏淡的轮廓,倒映着雨幕下灰暗的光,像是泛凉的珠玉。
离九巷内静可闻针。
雨丝混着散开的灵力稀疏落下,暗淡的天光里,颜渺望不清楚身前人的神色。
即使他面朝着她,即使他们的距离很近。
一如五年前在巽风崖时,他们明明相隔咫尺,她却辨不清他口中话语一样。
颜渺心如悬旌,胸腔似乎被凿出一道巨大的空洞。
她听着那道空洞中呼啸穿行的风声,开口问他:“沈妄,你用我师尊的灵脉引我至此,是想要在畴昔山,再杀我一次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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